挤奶场，女工们正在挤奶，牧场主招呼一声，那些女工就按着唐十九的要求，一字排开了队伍。
唐十九注意到，这些女工好几人手上，都生了水泡状肿块，唐十九指了其中一人出来，让她伸出手摊在了曲天歌和梅老大人面前。
“这就是牛痘，在家里跟你们解释，怕你们不清楚也不相信，所以索性带你们来现场。——老板，你这么大的牧场，有多少人?”
“回王妃的话，所有人加起来，也有个六七百。”
六七百，这可不是少数，唐十九又问：“如今天花肆虐盛行，你的牧场里，可有人得了天花的?”
老板忙道：“一个都没有，说也奇怪，天花在我爷爷辈的时候就爆发过一次，整个牧场也有二三百人，也是一个都没有感染天花的。”
唐十九指着那女工受伤的牛痘脓包：“那是因为这个。”
转而拉着女工的手走到曲天歌和梅老大人跟前：“我解释起来你们必定就听不懂了，我简单的说，感染过牛痘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感染上天花。”
众人皆惊。
梅老大人更是不敢置信：“这是真的，这是种什么病?”
“就是牛痘啊。”
牧场主跟着出来，做了更细致的解释：“回大人的话，这是牛身上的一种脓包，极容易传染给人，不过也就长几个小脓包，对人体并无伤害。”
梅老大人就更不明白了：“牛身上的脓包，长到人身上了，这个微臣知道，只是王妃，为什么这脓包长到了人身上，人就不会得天花了?”
唐十九嘴角抽搐，没法解释，总不能说，因为牛痘病毒和天花病毒具有相同的抗原表面，所以只要得过牛痘，身体就产生了抗体，能够抵御天花病毒了吧。
好在，她一学医，她就是权威。
“这个我告诉你你也不懂，你只管说，信不信我?”生怕光自己一个人不够权威，忙拉上个更权威的，“你该知道我师傅是谁吧?”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 太鸡贼了
梅老大人自然知道，那名声响当当的神医：恶人谷，徐老三。
传说中的徐老三，能起死人，肉白骨，医术到了出圣入神的地步。
而不久之前，梅老大人也亲眼见到唐十九是如何让他家梅丽气死回神的，自是立马就信了，并身为惊喜。
“这么说，只要让所有的人都得上牛痘，就能够抵御天花了?”
“嗯。”
梅老大人兴奋的看向曲天歌：“王妃圣手，王爷，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进宫禀报皇上吧。”
曲天歌是从头至尾，就没怀疑过唐十九。
然而此事，一旦寻了解决办法，他便自有谋略：“此事不急。”
“王爷是有何打算吗?”
“回去再说。”
“好。”
曲天歌的打算，一说出来，唐十九就只能用两个字形容他：太他妈鸡贼了。
好吧，这是六个字，真正浓缩成两个字就是：聪明。
他居然想出，将挤奶工不会得天花的消息透露给乾王。
想乾王，被冷落了太久了，太子一册立，更是丧失了翻盘的机会，如今只愁着没有机会，在皇上面前表现一二。
这个消息一旦透露给他，他必是迫不及待的去皇上那邀功。
结果可想而知，如今的太子，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深藏不漏，对兄弟温柔和煦的兄长了。
他心里明摆着，乾王一人不足为惧，可皇后以及皇后外戚，却是他不得不忌惮的一股强大力量。
他在朝中如何的收买人心，却还是只有一些文臣支持，背后毫无军方力量。
文武相比，武力在夺权的道路上，是更坚实的后盾。
乾王一心立功，太子必不能遂他心愿。
两人各有治疗之法，到时候各执己见，互相拆台，场面肯定热闹。
而太子一旦分心对付乾王，曲天歌这边和唐十九便可安心用大理寺死囚做实验，而不用担心太子从中作祟。
推了个乾王出去，成为了一道宽厚的屏障。
挡住了太子的视线，也挡住了太子的刀枪剑戟，更可以用乾王这把利刃，刷刷上太子几刀。
曲天歌这一招借刀挡刀，用的高明。
太子登基之后，羽翼渐丰，原形也渐渐显露出来。
这样的太子，正面为敌，曲天歌未必不敌。
唐十九所知的，曲天歌军方就有唐荣这支隐形力量。
而朝中，更有梅老大人之流，早已经暗中被曲天歌收买。
曲天歌身后，更有一股强大的江湖力量支撑。
恶人谷，南方的毒狼峰，还有梅老大人的整个家族。
曲天歌那被皇帝折断的翅膀上，早已经长出了更为丰满的羽翼，只是一直潜藏在衣衫之下罢了。
然而，唐十九明白曲天歌为何不愿意正面和太子为敌的原因。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人，在年少时候给过他许多温暖——纵然知道这温暖不过是假的。
更因为，三年前夺嫡之争，折断翅膀的痛楚太过惨烈，血流成河的梦魇始终没有散去。
他要小心翼翼，更加小心翼翼，护佑着身边的人，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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