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失血太多了,黑雾里的毒性开始在他体内扩散,五脏六腑也都伤到了,还能说话并且保持清醒全靠信念撑着。他现在,连宁节都拿不稳。
秦云昭不吭声,琢磨了一下方案之后对宗昀鉴道:“你忍着点儿哈。”
说着,自己钻到了宗昀鉴身前把他背在背上,死死抓住他垂下来的胳膊向前拖行,所过之处,从鞋底子上淌下来的血在地上形成两条醒目的血道子,跟刚行完刑似的……
直到秦云昭迈进石楼,背上的宗昀鉴抬了抬血手在半空画了个阵后,整个漆黑的屋子全部亮了起来。
这个石楼不光外面是石头的,里面的桌椅板凳物件儿摆设也全都是石头的,打磨的相当精致。
一楼是客厅,但是却空旷的很,只有一个石屏风挡在门口。右边贴着墙的位置是楼梯,左边贴着墙的位置却是一根直通楼顶的青玉柱子!跟秦云昭在祭台那里见到的相差无几!
“二楼左手边,第一个房间……扣三下门环,短长短……”
被青玉柱子吓到的秦云昭被宗昀鉴的话叫回了魂儿,赶忙拖着宗昀鉴艰难地往右边走。
直到她依言照做,强行把宗昀鉴拖进他点名儿要去的那间屋子里时,才明白为什么他一到了这石楼里就完全放松了——
她眼前的这间屋子里,虽然也都是石头做的东西,但是这儿有生活用品!
石床上铺着厚厚的被褥,梳妆台上摆着各种刀剑和红布封口的瓶瓶罐罐,就连凳子都给贴心的绑了一个屁股垫儿!
秦云昭把宗昀鉴扔在床上,犹豫了一下把他的外套和鞋子给脱了下来,然后给他盖好了被子。
“一楼青玉柱子下有水,梳妆台抽屉里有药,我不介意被你看光,处理好记得换新的被子,隔壁床上就有,我弟弟可能会来,这里很安全。”宗昀鉴闭着眼说完便睡了过去,不省人事。
“我特么还怕长针眼呢……”秦云昭坐在地上,看了一眼床上的宗昀鉴满脸的幽怨。
知道这里很安全的时候,秦云昭躺在地上,浑身绷着的肌肉都松了下来,顿时觉得哪儿都疼,而且特别累,连根儿手指头都不想动。
她闭着眼睛,脑子里都是怪鸟,毒蛇,黑雾和鲜血。乱得很但是又控制不住,索性不继续想,猛的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从梳妆台旁边的架子上端起石盆,下楼去给宗昀鉴找水去了。
让秦云昭有些意外的是,这个石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沉,倒是给她省了不少麻烦。
走到青玉柱子前时,秦云昭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这跟柱子,然后发现这根柱子和自己在祭台看见的不一样。祭台那里的柱子上都雕刻着各种各样的动物,而这根柱子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秦云昭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可能是精神过于紧张了,也没多想。蹲下来就从柱子底下大约一丈宽的池子里舀水,边舀水边念念有词地道:“瞅瞅我这命儿,看上的都带不走。被土著生物攻击这么久,连个精神损失费都不赔给我……”
如果萧溯集在的话,肯定会夸赞她:好一个入戏至深形象生动的老娘们儿!
直到将水端到床边的时候,秦云昭看着狼狈不堪的宗昀鉴嫌弃的不得了,但还是掀开被子把他全身上下除了短裤脱了个干净,又在柜子里翻翻找找拎出了纱布和药物。
光是给宗昀鉴擦身子和脸,盆子里的水就换了十来盆,丢掉的纱布足足两大卷儿,跑的秦云昭中途吃了三块儿压缩饼干。
等秦云昭把宗昀鉴身上的血污擦干净,露出了那些伤口之后,她觉得这爷们儿命真大。
宗昀鉴现在被她翻了过来,背朝着她,方便上药。
只见他后背上都是五厘米左右的小口子,这样的小口子光是在他背上就有四五十条。最让她惊讶的是,这些小口子一直都没有自愈!
而这四五十条里,见骨的就得有三十多条。这些伤口一只在流血,到最后都已经没有血可以流了,带着血丝的白肉翻成一个个小孩儿嘴的样子,看得秦云昭肉疼。
她从柜子里找到的药都是用胆瓶装着的,上面都贴着纸,用小篆写着作用。其中止血和解毒的药物是最多的,而且都分了粉和丸状。
给宗昀鉴的后背上好了药翻过来之后,秦云昭发现他胸前根本没有伤口,最多只是骨折过的手臂皮下有些淤血。
难道……
秦云昭想起了宗昀鉴捂住她眼睛的动作和她听到的声音——
应该是宗昀鉴用她的血液启动了什么机关,而触发机关之后的危险是从她身后过来的,宗昀鉴的那个动作……那完全是把她护得严严实实的动作!
想到这儿,秦云昭看着他那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擦干净的,好看的一张脸,眼眶微酸有些感慨:你个猪后丘儿!丫要是不作这个大死,是不是就不用这样事儿的了!
想到自己被宁节强行割过的手,秦云昭觉得自己很难过。如果她收到盒子的时候没叫萧溯集,是不是就不用经历这些了……
一边感慨自己遇人不淑流年不利,一边将从隔壁跟被子一起抱过来的衣服给宗昀鉴往身上套。
她大概想明白为什么宗昀鉴说这里安全了,因为她从隔壁给他拿被子的时候,发现被子里藏了好几套道袍和中山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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