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为何医神一生都不肯原谅尸魔吗?那个男人如此爱她,即便她病弱垂死容貌丑陋成日与毒物为伍,可她还是选择与他分开。”陆潺潺突然红了眼,看着他无奈又悲悯。
“……他们的女儿死了。”江星礼看着这双泪眼,心脏忽的便抽痛了一下,他本不想应她,可却不自主的开口了。
“不是,其实他们的女儿那时本就死了,族长本来就是拿着女儿的尸体骗他们的。医神憎恨他一生,便是临死前都故意给他一个月的希望,折磨他余生。”陆潺潺透过树根看着外面微弱的光,“是因为尸魔已经不爱她了。”
“那么爱自己的人,突然就不爱了,医神不能原谅这个男人,所以她义无反顾的离开了。直到尸魔练成第九重,返璞归真之后,他再来赎罪,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医神已经服下长生蛊,并且独自居住很久,她不再需要他了。”
“尸魔在卷轴最后警告后来者,绝不可练九转寒功,它给予强大的实力,但是会夺走人本身拥有的一切包括感情,这像一场公平交易。”
陆潺潺弯起唇,“就像你现在追求名利,已经全然将我抛在了脑后。”
“我并非指责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若你心中已无我,便该直接告诉我,让我即刻离开。”
粗粝的手指小心的滑过脸颊,抹去她无声滴落的泪水,他倾身笼罩过来,眉眼沉沉的看着她。
“不会。”
“你还在这里,”抓着她的手放在心口,他嗓音低哑,“我舍不下。”
“你说的话我还在意,你哭我还动容,潺潺,我只是还想要除了你以外的东西,不可以吗?”
“所以你想杀了曲柳眉。”陆潺潺看着他半晌,说了另一个话题。
“是,魔教教主只有一个,她不是乖乖退位的人,那就强者得之。”江星礼挑眉,并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你知道她跟你的关系吗?”
见他不回答,陆潺潺懂了,“是我的错,一直没有告知你,伯母临死之前曾经交代过,宁愿你们彼此陌路,也不要自相残杀。”
江星礼神色冷沉,缓缓开口,平静道:“她是错的。”
“我爹也是错的。他选择的一生,是死在君主算计之下,我娘选择跟随他的信念,最终无路可走以死明鉴,他们已经错了,我不会跟他们一样!”
陆潺潺一呆,她恍然惊觉自己好像疏忽了太多,江星礼才二十出头,他是如此的年轻,自幼在战场上看多了生死,手上染血无数,其实比起悲悯,他更多的是冷酷,他之所以一直坚持,成为一名骄傲正直的将军,是因为父亲像标杆一样的存在于心,可是他的精神支柱倒塌了,这样的父亲却死在帝王算计之下,然后是母亲,他内心深处已经对自己产生了巨大的怀疑,只是一直被理智压制,直到现在,他释放了自己的内心。
但是她却一直忽略了他的问题,直到今天,他到底在心里压抑了多久?这个人,表面平静无波,他什么也不说。
也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曾经她所认为的那个傻瓜,才是特别的。
“还是说,”他继续道,定定的看进她的眼底,“你希望我如之前那样,被人宣告江星礼死了,然后一直默默地,躲在你的身后做你的影子?就这样,毫无思想的做你的影子,一辈子?”
“如果这是现在的你的想法,我没有打算去强行祈求你改变,只是江星礼,我不希望,终有一日,我们会像医神与尸魔一样。”陆潺潺正色,“我想我明白伯母当初做出的选择,她是对的,我们应当分开,你应当退亲——”
他按住她的头,唇堵了上来,她没有挣扎,静默了一会,他像是无奈,“别说这样的话惹我生气,好吗?”
陆潺潺垂眸,突然软了声调,“能不能不当魔教教主?其他都好,能不能不当魔教教主?”
“好啊,我不当魔教教主,我去抢武林盟主。”他把她揽入怀中,口里哄着,足尖一点飞出洞口,胸膛随着低笑震动。
“不行!”陆潺潺抬眸瞪他。
“教主不行,盟主更不行!”
“那我能做什么?潺潺,你是一城之主,昭玉郡主,我是个已死之人,你想让我做什么呢?”江星礼淡了神色,抱着她落地。
曲柳眉已经带着纪由走了,凤锦蓉跟鬼王差在一边等,见两人气氛不对,便都识趣的不说话了。
“那你告诉我,你真正想做的是什么?”她抬眼,“别说什么天下第一,如果你想要这个名声,你大可以跟高九山下战帖。”
“我很感谢你,让我娘风光大葬,让皇帝亲口认错。”他轻轻一笑,没有正面回答,“但这都是你做到的,潺潺,你没发现,我真的太没用吗?我没有出一点力,做到一件事。”
“我已经压抑了太久了,也曾想过,默默的跟着你,保护你,从此世上江星礼死了就好。”他缓缓摇头,“或许你说得对,我被蛊惑了,但是又怎么样呢,曾经的我能拒绝,是曾经的我拥有更好的,现在的我能被蛊惑,只说明我如今内心便是如此。我一直任由上苍怜悯施舍,直到我只剩下你,大概连你都要失去了,所以我要去争了,夺来更多的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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