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黑暗,一种恐怖的气氛蔓延着,可是向群完全不害怕,他大步一跨向内冲去,裴策和二皇子也跟着帮他找人。
他们一路冲到最内进,那里停放着睿王的棺柩。向群看不清楚,大声喊着,“心宝,心宝——”
其他两个人到两翼去找,只发现停放着一具又一具的普通棺木。三人冲回中进,但向群走回头时却被绊倒。
“小心……”
向群仔细看,有个人躺在地上。二皇子取了火把来,让大家看清楚,天啊……
那就是心宝……
向群跪倒在地,看着心宝紧紧闭起眼睛的模样,那脸上有着汗水、血水、泪水,老天……
“心宝,心宝……”向群只剩一只手臂,但他还是费尽力气想要将她抱入怀里,他浑身发抖、言语破碎,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心宝,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向群泪水不断掉落,这比他断臂还痛。不要说断臂,就算要砍断他的手脚,他都不要看到这样的心宝。
怎么可以……她这辈子活得这么辛苦,可是她还是这么善良,怎么可以让她有这样的下场?这是什么命运?这是什么狗屁命运!
心宝,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向群只能紧紧抱着她,想碰她的脸,却没有第二只手;他只能低下头,用自己的脸去碰触她的脸颊。
裴策上前,仔细看着心宝的样子——她非常安详的闭着眼睛,确实像是死了;他伸出手去试探心宝的鼻息,可以感觉到相当微弱。“醒之,心宝还有气!”
向群一惊,专注凝视着心宝的脸。那张苍白如蜡的脸上,鼻翼还微微翕张,似乎还有最后一口气。
向群低下头,直接对着她的口吹着气,一只手按着心宝的后脑勺,运起内力直往里送,想要挽救她的一丝生命。
这果然有效,只见那心宝全身一颤,重重吐出一口气,嘴唇也发抖;向群紧紧抱住她,不断在她耳边说话。
心宝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她微微张开眼。“醒之……”
你是人,还是魂……
向群终于破涕为笑,他一只手紧紧抱着心宝,嘴角有笑,但泪水还是掉个不停。
他赶上了,没让心宝一个人在这里孤独的死去,天可怜见。
他虽是高兴,但更是生气,他低吼着,“你搞什么?两个太后死的时候,你也没殉葬,你给睿王殉葬?你搞什么?”
她竟然笑着,嘴动了动,像是要说话。向群低头想听清楚,但听不真切。
心宝气若游丝,连说句话都快耗尽气力。终于,他听懂了——我……殉……你……
泪水再落,怎么眨都看不清楚,索性就不眨了,他服了,此后再也不能说放手就放手!这女子把生命都交出来了,他怎么还能懦弱?怎么还能屈服于命运?“我带你出去。”
心宝又昏了,她听不懂,以为眼前的他是魂。出去,出去哪里?算了,能见到就好了。
向群无法抱起他,又不要兄弟帮忙,他蹲低身子,一只手将心宝扛上肩头,用左手仅存的残肢护住肩上的女人。
在二皇子与裴策的帮助下,他们逃出了地宫,留下了一片狼籍;或许后头还有更多麻烦,炸开了地宫,睿王府怎么可能善罢干休?
但他不管,他要带她走,谁都无法阻拦,否则他一定拚命!
三人确实胆大包天,按律,睿王乃亲王等级,盗走亲王坟一草一木,要斩下一手。若是毁及坟茔,惊动甚至伤及王爷的棺枢,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这一夜,他们都豁出去了,尤其是向群,为了救心宝,就算是滔天大罪,他也非干不可。
这一夜,值得了,至少老天爷厚待他,让他在必要时刻救出了心宝,没让她真的死在地宫。
逃出来后,三人奔驰了一段距离,左思右想该到哪里落脚?裴策知道,天一亮,恐怕王府就会有所动作。
现在心宝跟向群需要时间休息,至少争取一点时间,别让王府跟朝廷这么快找到人。
二皇子有地方,他在城郊有处小宅邸,是皇上赐给他的。那里地处偏僻幽静,来往人少,应该可以先躲一躲。
于是三人过去那里,向群将心宝先安置在那里。裴策再去请大夫,给心宝好好的医治。
天亮后,他们终于在宅邸安置下来。心宝躺在床上,始终昏昏欲睡,不曾清醒过来。
她太累,他知道,可是看她这样睡着,向群几乎以为她会一觉不醒,傻到他还不断伸出手去试探她的鼻息,以确定她还活着。
大夫请来了,察看一番,认为心宝的脉象紊乱,吐纳气息不顺,可能是因为身体太过疲累;多日未进食更是对身体不好,需要好生休养,好好睡上一觉,清醒后可以开始进食。
送走大夫,向群还是没有松一口气,他始终坐在床边看着心宝,看着她忽然又满头冷汗、呓语不断。
他心疼,却是无计可施,只能安抚着她,说着话。知道她听不到,但还是说着,或者他去拧条毛巾,用他仅存的手,然后回到床边,拿毛巾帮她擦汗。
裴策与二皇子来来去去,看着心宝还在睡,向群呆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她,他们两人忧心忡忡,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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