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了。”雍帝收回自己逗弄小皇子的手,看向云妃, 却突然发现就连自己都看不透,云妃那层笑容下面到底藏了什么。
雍帝的神色暗了暗, 看来今日, 不管真相如何,纪宝林都栽了,如此, 也罢,她的确活得够久了,早在那日阿晏小产的时候, 她就应该陪着那个孩子去了的。
云妃能感觉到雍帝复杂的情绪, 可是她却毫不在意, 皇上心情如何, 只要不妨碍她,与她又有何关系?
在张进去娴韵宫的时间里,纪宝林提心吊胆、紧张地等待着结果, 而云妃却是漫不经心地剥着自己面前的龙眼,一个小小的、白色的,轻轻放在楚晏姿面前。
楚晏姿张口含下,看不出她有什么动作,却在一会儿后,吐出了龙眼核,一旁的白画接住,然后退到她的身后,不发一言。
看着两人的动作,雍帝突然就皱了皱眉,神色不好地看了云妃一眼,然后说道,“阿晏,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楚晏姿脸上似乎有着一抹浅笑,隐在云雾端,若隐若现,细看之下,才发现不过是错觉罢了,她的声音极轻,极软,似乎尚在撒娇般,
“小皇子的满月礼被扰,皇上觉得臣妾应该说些什么好?”
雍帝一顿,仔细看了看楚晏姿,才察觉也许在门外有喧闹声的时候,阿晏情绪低了下来,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而已,而自己也就没有察觉,雍帝心中微怔,在这大殿之上,他却无他法,只好吩咐身边宫人,
“给珍妃娘娘上盘黄梨。”
楚晏姿颤了颤眼睫,终于抬头看向雍帝,没有抱怨,只是阐述,“小皇子的洗三礼,因为受伤,并没有举办,如今,他的满月礼,臣妾不愿有人扰了他的福气。”
可是雍帝看着楚晏姿平静的神情,却舍了其他心思,只余丝丝愧疚,“好,朕明白了。”
楚晏姿嘴角勾了笑,带着分真情实意,就连眉眼都多了一眼软糯依人,底下安静一片,可是楚晏姿却是将手中的那一个龙眼递向雍帝,眼中带着一丝娇俏,似乎与底下凄惨的两人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这时算是国宴,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终究是不雅,楚晏姿只好将龙眼放与碗中,让身后的宫人端与雍帝,云妃神色闪了闪,却是没有说话。
不久,张进就带着人回来了,看着张进身后的宫人手中端了一个托盘,纪宝林眼神一亮,只盼着那里的东西可以给她希望。
“回皇上,奴才在娴韵宫并没有发现落痒粉之类的东西,但是,在云妃的床头里面却发现了一个玉镯。”
此话刚落,云妃就有些失态地站了起来,高声怒斥,“谁让你们动那镯子的!”
张进等人一愣,纷纷跪倒在地,怎么也想不到,在纪宝林指控她谋害大皇子之下都能镇定自如的云妃,居然会在此时大发雷霆,这个镯子到底代表了什么?
雍帝眼底也闪过一丝惊讶,微微看了一眼云妃,双眼一眯,对着张进说道,“呈上来给朕看看。”
“不……”行!
云妃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楚晏姿直接打断,“姐姐!”
云妃一顿,扭头去看楚晏姿,却见楚晏姿面色柔和、看不出一丝异样地朝她笑了笑,轻柔着声音说道,
“姐姐,不管是什么东西,让皇上看看,消了众人的怀疑才好。”
在楚晏姿是话音里听到安抚的意味,可是云妃还是微微湿了眼眶,这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失态,即使不知道那里面是何物,楚晏姿也猜到了一些,只是,雍帝要看,就不会容得他人拒绝!
抬起手拉了拉云妃,云妃终是顺着她的力道坐下,她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忍不住,她不想让雍帝碰到属于他的一丝一毫的东西,他不配!
“皇上请便。”
云妃的声音有着些许飘渺,不知道陷入了什么情绪中,那抹压抑却是让着楚晏姿心中跳了一跳。
雍帝听着云妃的话,心中不知作何感想,接过张进递上来的玉镯,粗略地看了一眼,却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直到看到玉镯里面刻着一个“尘”字,雍帝似乎是猛然想到了什么,握着玉镯的手不由得一颤。
“皇上可看仔细了?这与大皇子一事可有关系?若是没有问题,皇上还是将那镯子还与臣妾吧。”
就在雍帝回忆过去的时候,云妃的声音突然想起,她似乎又恢复了与往常无异的模样,依旧是那样轻柔如风的笑,可是在那微红的眼眶下,却显得那么力不从心。
云妃看到了雍帝脸上的愧疚和愣然的情绪,看着他似乎是想要回忆过去,直接出口打断他,他凭什么去想,在她的孩子染红椒房殿宫门的那一刻起,雍帝就再也不配想起她的孩子一分一毫!
有谁知道她的痛苦?当年的大公主才五岁啊!雍帝怎么能就相信了穆涟漪的话,相信是大公主推了穆涟漪落水呢?他怎么就能忍心下了“让她也尝尝这滋味”的命令呢?他怎么就能认为自己疼得晕倒是装可怜呢?……他怎么就能封锁了所有关于那个孩子的消息呢!
她的孩子啊!她还没有看过这世界一眼的孩子啊!除了她自己再没有人记得的孩子啊!
当年雍帝为了掩盖自己过失,以穆涟漪落水的名义,灭了所有知道她小产的人的口,以至于啊,她的孩子就仿佛没有出现过在这个世界上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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