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好,我们省事了。”
旁边两个托着盘子正准备上菜的服务员都笑道。
正是饭点,方若华也忙起来,一边忙,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在座的客人们。
窗户口那两位,男的很喜欢那个姑娘,不过姑娘应该只把他当备胎,今天晚上两个人不可能在一块儿,过不了多久女孩子就要先走。
果然,几分钟后,窗边那女孩儿接了个电话,就先离开了饭店。
南边第一排座位上的一家人,是女婿跟着丈母娘一家在吃饭,绝对不是亲爹妈。
还有对面一双男女,应该是上下级关系,女方的地位比较高。
这一屋子坐的多是普通客人,就是北边第三排的两父子,看起来有些奇怪。
两个人只点了一盘老醋花生,没有要酒,年长的老者不紧不慢地跟年轻人说话,口气里略带一点训斥。
“让你练功你不肯练,只觉得累,觉得苦,却不知道这世间做哪件事不苦?技多不压身,好好学咱家门的功夫,别让你爹和咱们尤家的列祖列宗断了传承,对你的将来,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位老人家说话气息很稳,年纪不小了,应该有六十岁,但是神完气足,他儿子看起来不起眼,人到中年,穿着打扮像外地来务工的农民工,可一双手上也明显有练掌法的痕迹。
方若华一回神,便暗自苦笑。
竟然莫名其妙地又观察起人来,人家客人到饭店吃饭,他们只管人家给不给钱便是,哪里有随意探究人家底细的!
看来她还是受原身的影响很大,原身的师父号称是彩门的门主,当然,传到今天,旧时那些稀奇古怪的江湖门派,大多不剩下什么,就是有,也早与古时候不一样。
彩门正宗的传承,所谓的嫡脉嫡支也是人丁凋零,除了原身的师父以外,只剩下一个师叔,据说走了歪路,被原身师父的师父逐出门墙,废了一身功夫。
正是因为原身师叔那件事,原身的师父在这方面很看得开,并没有非让原身继承衣钵的意思,但能教的,还是免不了要教一教。
一个老江湖教徒弟,教正经功夫之外,也免不了要教怎么去看人,怎么去看事,以免小辈们走江湖,一不小心得罪人,或者中了别人的圈套。
原身年幼,但自幼养成的习惯却还是融在了骨子里,方若华来了之后,一样受其影响。
真不知道该不该感激原身的那位师父,没把原身给养得天真不知事。
要说不感激,可一个十三岁未成年的小姑娘,如果再天真单纯,恐怕连磕磕绊绊地长大都做不到。
但如果原身的师父没教她那些乱七八糟的门道,恐怕她也没那么大的胆子,为了给师父报仇就独闯虎穴,闯下大祸。
要知道,原身想被拐子们拐去也不是想想就行,为此她做了很多准备,改名换姓,脱离家里的环境,修饰容貌,改变体态,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才开始行动。
这话说来简单,年纪轻轻的姑娘要做到这一切,又岂能是容易事?
方若华只在记忆里看过一遍,心中就不禁对原身十分佩服,那真是宛如削皮剔骨,回炉重造。
走了一下神,方若华还是顺顺利利把手里的活儿,麻利地做完。
老板娘看见她就欢喜,赶紧让她洗洗手,给她端来一大碗牛肉面。
牛肉码放了起码有几十块,虽然切的薄,但是滋味极好。
“快吃,快吃。”
老板娘笑道,“一会儿凉了。”
她打心眼里喜欢这姑娘,只是孩子年纪太小了,她私心里不打算让这孩子长时间在自己这儿打工。
人活在世上,最好的路还是读书。
老板娘也就是动了一念,她喜欢这孩子归喜欢,可终究非亲非故,方若华又温柔缄默,不爱说自己家的事,身为外人,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可没法子多管。
没多一会儿,饭店老板也溜达下来吃饭,老板娘一看他就笑:“瞧你这满面红光的模样,到比三十多年前你娶我那天也不差什么了。”
“那不能,兰花再好,也没有老婆好。”
老板讪讪一笑。
“那花是真美,妖娆妩媚似天女降凡尘,更难得是一株花上七个色,色彩渐变,如梦似幻,哎,可惜是人家的爱物,这回也是千里迢迢从临省拿出来让兰友们欣赏欣赏,却是不打算出售。”
三个人正说话,外面匆匆进来一年轻客人,进门四下看了看,蹬蹬蹬直接上楼。
他动静挺大,老板和老板娘都被惊动了,不自觉就抬头看去。
刚一上楼,年轻人就扯开嗓子喊:“舅舅,舅舅,你在哪儿呢,你们家薛琴在路北那儿被车给撞了,现在在人民医院,情况很不好,车祸那伤也就罢了,还检查出来脑部有个肿瘤,位置非常危险,反正得马上做手术,你赶紧拿着钱去看看,人家让先交五万。”
楼上包间的房门一开,两个客人匆匆下来,前面那个满头大汗,急道:“五万?我没带现钱。”
“支付宝,微信,银行卡,都行啊。”
“我哪会用那玩意儿,没有。”说着,年纪不小的客人就开始打电话,打了半天还不通,“哎哟,我这是急糊涂了,你舅妈去参加什么欧洲十一日游,不在国内,可怎么联系得上?你看看这人生地不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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