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人面前讨论案情,说一说也就罢了,在外确实需要谨言慎行,万不可随意透露,不光是为了案子,更重要的是担心若人家清白无辜,却遭此怀疑,惹来流言蜚语,实在冤枉。
“下官再去徐员外家一趟,当日人来人往,下人仆从无数,或许能查到些线索……还有,许秀才并非应邀而来,究竟是私自潜入,还是别的原因,为何会在徐员外家出现,都是疑点!”
正说着话,外面鸣冤鼓声声响起。
包拯神色一肃,起身,带着左膀右臂升堂去。
要是在别的府衙,老百姓们想告状那绝对是难事,得里外被扒三层皮,也不一定能见到知府,可在开封却不同。
一来此地乃是东京,东京骄民们连皇帝的面子都不卖,个顶个的有心气,二来包拯颇为亲民,别管真实历史上他是不是也推崇严刑峻法,但在此时,他却是个亲切的市长。
前一阵子还有某个东京居民家里丢了只狸花猫,也跑来开封府求帮忙,结果不得已,展昭带着四校尉,张,赵,王,马,拿着公孙先生给画的狸猫相,四处张贴,折腾了好几天,终于从一粮商家的仓库里把这只猫抓了回去。
由此可见,别看包拯身份高,开封府的门槛却不高。
包拯高坐于上,等了半天,击鼓鸣冤之人居然还不见,公孙策看他一眼,刚想起身去探探情况,就见看守鸣冤鼓,兼守门的小吏一溜小跑,跑上大堂,结结巴巴地道:“府尊,外有一女子,击鼓鸣冤……”
“传上堂来。”
包拯心下奇怪,面上到还不动声色。
小吏哆哆嗦嗦,脸色灰白,半晌才迟疑道“……那女子不肯进门,只说要相公手书一封,准她进府衙,她才肯进。”
包拯:“……”
这要求挺奇怪,不过坐镇开封府这些时日,包拯和手底下的几个对于东京小民的诸多要求,也算见怪不怪,不能满足的一笑了之,要是无所谓的也就,咳咳,真无所谓了。
包拯想了想,公孙先生过来给他铺开纸张,拿了笔墨,他就随手写下允许击鼓鸣冤女子进门之类的话,交给小吏,小吏似乎有些欲哭无泪,却还是拿了纸,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堂下无人,左右都是亲信,包拯也就不端着架子,笑道:“今日这鸣冤之人,举行特别,没准又是一件新鲜事!”
便是开封府尹,相当于东京市长,掌管京畿要地的民生,公务繁忙,却还是有一颗热衷八卦的心,简而言之,在处理大案要案之余,偶尔处理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案子,其实可以算作休闲。
也不能怪包公不够庄重,实则是若总绷着一根心弦,不利于身体健康,在开封府当差,本就应该学会调剂心情。
不多时,一女子款款而入。
包公正了脸色,低头看去,这女子身形纤细,削肩细腰,只穿一袭柳绿长裙,粉色的绣鞋。肤色白得透明,面上带些哀愁忧虑,眼睛红肿,心下就一软,身为女子,尤其是未婚女子,多不愿意上公堂,前日陈家小娘子的义婢,也是在门外徘徊许久,才鼓足勇气来了,想必这位小娘子也有不得不来的缘由。
“堂下所立何人,报上名来。”
包拯的声音也低了三五度。
那女子细声细气地道:“小女姓方,在家行三,蜀中人士,现随姑母居住,姑父姓陈,在汴梁做粮食买卖。”
哦,方家小娘子……哎?
第52章 自首
包拯默默听小姑娘细声细气地说话,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一晃神才听明白,这不就是他们刚刚谈论过的那一个表姑娘?
轻咳一声,包拯神色变得严肃凝重,挑眉道:“你来我开封府,所为何事?”
连展昭和四个校尉,脑中都纷纷乱乱,想了诸多理由,然后就听那女子平平静静地道:“小女前来投案自首,许秀才实为小女所杀,与我家表姐毫无干系,还请府尊明察!”
包拯、公孙策、展昭:“……”
投案自首的女孩子叙述十分详细完整,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半点儿错处,而且人家也没有撒这种谎的动机,虽然许秀才的出现很突兀,但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而且与他交好的一个也无,到是惯常胡说八道的混混们和他相熟,再查他为何会出现,恐怕不大容易。
至于那簪子,人家说无意中捡到的,谁也不能反驳。
包拯看着伏在地上,默默无言的小娘子,一时心中感叹,要是所有犯人都有这般觉悟,那该多好!不过,府衙中的捕快们估计不乐意。
犯人们都自动自发地来投案,他们哪里还有用武之地,开封府不养闲人,这些捕快们没差事,怕要丢掉差事没俸禄了。
包拯想了想,若真如这小娘子所言,许秀才要调戏她,她一时失措,反抗中无意杀人,应以过失杀人论处,罪责到不算重,可以赎,只是尚不能轻易下定论……
哐当!
大堂上本一片寂静,其中一个衙役去忽然失手,落了廷杖,扑通一声跪下,瑟瑟发抖。
包拯皱眉,还没有开口叱责,就听公孙先生一阵咳嗽,再一转头,展昭的面色也有些不对,怔了下,略略蹙眉,顺着公孙策的视线看过去,身体登时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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