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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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平拎着礼物,牵着赫赫的手,按照石老师给出的地址,迎着huáng昏的斜阳一路行去。
这小丫头片子三天两头给他惹麻烦,昨天晚上玩失踪,今天刚到学校就把同桌的小男生撞得满嘴鲜血。她这才上学两天就闹成这样,这要是到了青chūn叛逆期,他趁早别活了!
“你说你……你说你到底在想什么?居然能撞得人家满嘴流血,你一个小丫头就不能淑女一点儿,温柔一点儿,那么粗鲁,长大谁敢娶你?”
“梅宜鉴!”这一次她的发音很标准,像是在心中默念了数遍似的,“我的理想是当他的新娘,他一定会娶我的。”
她还当真了?马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都把人家撞得满嘴流血了,还想当人家的新娘?谁敢娶你?”
“我不是撞他,是亲他。我就这样亲他,谁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满嘴流血?”
“你真是……你真是丢人啊!”
什么狗屁幼儿教育心理学,对于特殊个案根本不能用正常理论去解决。他算是看清了,对于这个女儿,他完全不用担心她的心理发展,他只怕她的心理发展得太好了,好得已经脱离了实际。
瞧瞧!瞧瞧她的回答,真让马平头痛。现在他只能但愿女儿所说的一切都只是六岁孩子的戏言,万一她真的是幼儿教育界的例外,万一她真的如此早熟,那他只好……俯首认输,顺其自然。
身为幼儿心理学家,他倒是对那个叫“没意见”的小男生很感兴趣,以女儿骄傲的个xing,能被她相中的男生恐怕也不简单吧?
不简单!这件事qíng一点也不简单!
当马平看到出来应门的岚馨时,他的心里这才明白这件事有多么不简单。“岚馨,是你?好……好久不见!”
岚馨没想到能因为这种巧合而遇到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她甚是吃惊。“你是……你是马平?原来你就是马赫赫的爸爸!”
原来你就是我女儿发誓要嫁的男生的妈啊?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马平gān笑着将礼物递上,“石老师说,赫赫今天在学校闯了祸,把梅宜鉴撞得满嘴是血。不知道他的qíng况怎么样了,我带赫赫来看看他,顺便赔礼道歉。是我们做家长的没教育好孩于,才会让她粗手笨脚的,居然伤了梅宜鉴。”
岚馨倒是没太在意儿子的伤,反倒是他自己似乎自尊心受伤,回家后一直躲在房里没出来。“没事,没事!小孩子在一起打打闹闹,有个磕磕碰碰的这很正常,没必要太放在心上。”而且,会造成那样的结果,跟宜鉴自身的生理发展也有分不开的关系。
她为马平沏上茶,还端来点心招呼赫赫,“尝尝阿姨做的点心,你把它端上楼跟宜鉴一起吃,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呢!”
赫赫难得乖巧地端着点心,按着岚馨的意思爬上楼去找宜鉴。
“‘没意见’,我端点心给你吃。”
宜鉴在楼上早就听到了láng外婆进家门的声音,他吓得抱紧大圣当防护盾牌,死也不肯见她。不曾料想妈妈竟然把láng外婆放进了小红帽的小屋,这不是推他人láng口吗?
“你……你别过来。”他一只手搂紧大圣挡在胸前,另一只手遮住自己的嘴巴,呈抵抗态势举步不前,“你……你再过来,我要叫了!我……我真的叫了!”
你叫我就怕你了?我叫起来比你还大声呢!
赫赫根本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一阵小跑奔到他的面前,“刷”地拉下他的手。先是一愣,随即——
“哈哈哈哈!”
笑?她还敢笑?他变成这样是谁害的?她到底是不是来赔礼道歉的?他怎么觉得她来取笑他的成分更重一点?
“别……别笑了!别笑了!”宜鉴忍无可忍地拿出全身勇气呵斥她住口,这一吼倒是头一次吼出了他的男xing尊严。
赫赫还真被吓住了,傻傻地瞪着黑不隆冬的大眼睛盯着他,脸上所有的笑意尽数收住。下一刻——
“哈哈哈哈!你说话的时候,我终于看清楚了。你……你跟我一样,也少了两颗门牙,真的……真的好好玩哦!”
宜鉴慌忙捂住嘴巴,被她笑得忘了自己的担心和烦恼,他怎么能将少了两颗门牙的嘴巴咧开来呢!
怪她!全都要怪她!就是她害得他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要不是她吃他的嘴巴,他那两颗摇摇yù坠的rǔ牙也不会被撞掉下来,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德xing,更不会跟她一样咧着一张漏风的嘴叫骂不停。
这怪谁?当然全部怪她!
宜鉴现在只想躲得远远的,永远见不到她才好。他站起身想要去楼下找妈妈,赫赫却突然将手中吃了一半的点心塞进他的嘴巴里,非常巧妙地堵住了他那张有缺憾的嘴。
“呵呵!呵呵呵呵——”
她笑眯眯地咧着嘴,让风从少了门牙的漏dòng中钻过去,与笑声混为一体,产生共鸣。看到她心满意足地吃着妈妈做的点心,宜鉴突然觉得少了门牙的嘴也不是那么难看,甚至……甚至有一点点可爱。
可爱不是爱,却占了其中的一个字。
随着她的笑声,宜鉴的嘴角也微微弯出一道弧度,大圣的眼睛眯成一条fèng,那可是风中的笑声?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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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岚馨还是像从前一样温柔如水,马平心起涟漪,眼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这么久没见,你都没什么变化,还是跟从前一样美丽、大方。真没想到,我们……我们竟会在这种场合相见。”
“我也没想到,再见面时,你会是赫赫的爸爸。”赫赫是个很奇怪也很可爱的小女孩,和马平憨直的个xing有点不搭调,不知道她的妈妈是个怎样的人。
马平的眼睛盯着手中的茶杯,水波微微摇撼,他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你……这些年你过得挺好?梅先生对你一定很好吧?”
说起那个总是很忙碌的丈夫,岚馨的心中有抱怨,更多的是对爱、对婚姻的感慨。“我们的生活像每对正常夫妇一样,没有什么làng漫、激qíng,也没有什么大风大làng的颠簸,有的只是平凡的日常生活。说起来,我会嫁给他,跟你多少还有一点关系呢!”
“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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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们读高三。不知道是将要毕业的紧迫感,还是人在压力下胆子会变大,马平鼓起勇气去追求他暗恋了快三年的岚馨。他的追求羞涩却又炙热,口袋里揣着写了四十四遍终于写成的qíng书,骑着单车打算在她回家的路上一诉衷肠。
十二月的傍晚已经有了黑夜的气息。等到他们放学时,天早已是漆黑一片,岚馨不断地加紧脚步,只想早点回家。心中越是焦急,回家的路越是漫长。更可怕的是,她依稀听到身后沉重的脚步声。
谁?谁在跟着她?谁想害她?
坏人,一定是坏人。
岚馨害怕地加紧脚步,只想赶紧逃离那片黑暗的包围。她跑得太急太快,没有听见身后马平的呼唤。跑过转弯,她脚下一软,竟跌在了路边。不知道是害怕、惊慌下的心理作用,还是脚踝真的受了伤,她完全站不起来,只能一边祈祷坏人不要靠近她,一边等待好心人的救助。
好心人来了,像个白马王子似的驾临她的身边。他有力的双臂抱起她,宽阔的胸膛给她倚靠,带着她直奔向医院。
这个“他”不是处心积虑想表白暗恋之qíng的马平,而是后来成为宜鉴父亲的梅盛。
人生就是由许多的巧合和机遇组成的,梅盛救了跌倒在路边的岚馨,并将她送到自己所在的医院接受治疗。这样一来二去,最终他们共结连理。
几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岚馨才从高中同学那儿听说马平高中的时候暗恋她,并在几个朋友的推波助澜下打算在她放学回家的路上向她表白。算算时间,不早不晚正是她与丈夫相识的那一夜。所有的谜底揭开,她已是别人的妻,机会还是马平为他们提供的。
故事充分地体现了中国人“无巧不成书”的jīng神,你可以抱怨命运的捉弄,却不能怪它无qíng。qíng在你自己的心中,错过了,你怨不得天。更何论,你永远不会知道上天为你安排了一份怎样的qíng感在未来的道路上等着你。
“我和我太太的相识就没那么多奇遇般的làng漫色彩了。”不知不觉间,马平回想起他和太太初识的岁月。
追求岚馨未果,他带着郁郁寡欢的心qíng上了大学,一路死命读书想要麻醉自己的qíng感。以至于硕士毕业,他尚未谈过一次恋爱。
家中老父老母看着心慌,左托人,右求人。终于有人介绍了一位条件相当的女士,两个人以相亲的方式见了一面。
初次见她,马平甚至连她到底长什么样都没记住。一方面是不好意思盯着人家姑娘一个劲地看,另一方面他实在很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根本没闲心注意对方如何。
第二次见面,她倒是很积极,开诚布公地告诉他:“你也知道,我的工作很忙,压力也很大。可是,父母觉得我到了该结婚的年龄,非让我出来相亲不可。我没有多余的时间làng费在谈恋爱上,既然我们是以结婚为前提见面,不妨将各自的缺点摊开来说。要是觉得彼此都能容忍就找个时间让双方父母见见面”该怎么办赶紧办,要是觉得不能容忍,我想也没必要再làng费时间,咱们下次就不用见面了。“
也不等他同意与否,她非常直白地告诉他:“我是标准的事业型女人,我喜欢自己的工作,并且我有能力做好它。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婚后我没时间做个贤妻良母,我也不可能把心思全放在你身上。婚后,咱们可以选择做‘丁克’一族,你要是真的很想要个孩子,我同意生,但必须由你照顾。还有,你是个幼儿心理专家吧!正常qíng况之下,我的薪水应该会比你高,你要是觉得男子汉的尊严受到了威胁,今天之后咱们就没必要再见面。再来,我讨厌成天唠唠叨叨的男人,也不喜欢摆着大男子主义朝我耀武扬威的男xing……”
她还说了很多,大到她不喜欢的政坛人物,小到她喜欢的家居颜色。差不多说了有两个小时,基本将她的个xing、心理,还有生活习惯一次xing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人家姑娘都这样说了,他马平还能怎样?惟有将木讷、嘴笨的个xing一一展示,末了将自己家三代以内的病史全部招供一遍,为他的健康状况作个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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