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哪有心里不明白的,当下就改成单手提着食盒,一把握住了檀越郎的右手,“你看,我的手很暖和不是吗?还有,姜宁知道错啦。”
她说这话时,并没有转脸去看檀越郎的表情。只用自己的拇指去蹭了蹭檀越郎的手心,讨好的意味很是明显了。
檀越郎柔声道,“我哪有怪你的意思……”
第20章
第二日一大清早,就有人把檀越郎的推荐担保书,给送到了姜宁的手上了。
真想不到葛仙客是如此心口不一的有趣人,姜宁拆信而看,满心欢喜的想要表示感谢,“我想亲自登门致谢,葛真人什么时候有空,方便呢?”
送信的小厮回答,“画魔老爷今天一大早交代好,要给姑娘这封担保书后,就闭关作画了。姑娘要是有心,可以等到百战武决结束后,再登门致谢。想必那会子,老爷应该也闭关完了。”
姜宁觉得有理,还亲自送了这个小厮出门。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葛仙客闭关作画,一画就画了大半年。翌年春华正盛的时候,葛仙客闭关而出,逢人就说自己完成了一副旷世奇作,今生已了无憾事了。众人皆问他,是什么大作,叫什么名字。
葛仙客笑着说,“是美人图。姑且叫作灯下美人图吧……”
大家顿时都很感兴趣,想参详一下巨作。葛仙客又笑着拒绝了,“抱歉。这幅画是葛某私藏,只能留给我一个人欣赏。”
也活该葛仙客这个人喜欢嘚瑟。就在葛仙客洋洋得意,每日都要抱着这副作画入睡的时候。这副画在一丈来长白纱上的人物画,却不翼而飞了。
等后来,姜宁在沧浪海阁的某个宝箱里,发现了一幅被藏起来的画白纱画卷。因为好奇心就打开来看。惊觉,画卷上的美人居然可以随着流光轻风,在那里自动地或笑或嗔,或喜或忧,看来去娇柔婉转,美艳不可方物。
更发现了,这个画上的美人,可不就是她自己嘛。
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的夫君还有这样恶趣,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都被当作了意淫对象,姜宁被气得火冒三丈,骂了瀛寰一句,“老不修!”
百战武决的比赛场所在地下,准确来说是在销金城的地底下。
销金城的城民们有钱,也舍得花钱。他们找来了能工巧匠,以萤石为穹顶,以玄武石作地面,以纯金浇灌而成的柱子做支撑。成就了这个看似朴实无常,又处处透露着有钱气息的决斗演武场。奢华到简直都堪称一座宫殿了。
姜宁在后场帮檀越郎戴着面具。这是她替檀越郎精心准备的伪装,姜宁是怕看台的看客中有百玄府的人,更怕里面还有三岛方外宗的人。生怕檀越郎被人认了出来。
在买面具的时候,姜宁存着私心,还特地帮檀越郎挑了其中一个最丑最滑稽的老头面具。这个傩戏木头面具,既不好看,也不恐怖。给檀越郎这样的清俊书生戴上去后,更显得滑稽古怪了。
姜宁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有这么好笑的吗?”檀越郎不懂得笑点在哪里,但是能惹得姜宁这么开心的事情,就多问了一句。
姜宁一听,以为是檀越郎在意他的男子气概,连忙强忍住笑意,在那谎称,“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这面具你戴着,显得英武极了。”
“姜姑娘,你能在诓骗我时,能认真对待吗?”檀越郎无奈道。
姜宁见此,转了一下自己那黑溜溜的眼珠,跟着狡黠笑道,“我可没有诓骗檀越呀。面具是很可笑,可是檀越也很英武呀。”
她说的可是有理有据极了。这个面具还有一份姜宁的私心,她的私心就在于,她想借这份可笑,遮盖一下檀越郎的优秀。
但是遮盖住了,掩藏住了,又有什么用呢。自己与他都早已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姜宁看着眼前带着傩戏木头面具的青年,很想问一句。你是只对我这一个人这么的好呢,好到了心坎了,让我忐忐忑忑,又欣又喜。
还是也对你的未婚妻这样的好呢?或是对全天下的女孩子都这么好的呢?
唉,自己是在痴心妄想,还是在异想天开做自己的美梦呢?
本来很好的气氛,姜宁一时萎靡了下去,没了个声息。檀越郎不由得心下一沉,拧眉问关怀道,“怎么了?”
他实在拿她没个办法,上一秒还开开心心的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呢。也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在那黯然神伤的,更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对我说。
姜宁深吸了一口,忽然正色,打算把心底的心事袒露给檀越郎听。她也不知道谈不谈得上,算喜欢。就是现在很中意这个眼前之人。本可保持这样大家都很安逸美好的关系,直到结束的。但姜宁有些不甘心,亦是有些怕自己以后会后悔。
所以她想借着这个当下的机会,给说出来。
下一个瞬间,姜宁揪着自己的衣角,咬着下唇说道,“因为我在苦恼一件事呀……诗里说,恨不相逢未嫁时。我恨了,君可有恨之?”
这是句看似很隐晦的问句,他如果想装糊涂,就可以装糊涂。又是一句这么明显的告白,他想深情,亦可以与她一同深情。
檀越郎本该欣喜若狂的当下,又被自己挖了自己墙角的异样感,冲击地有些知该如何自处了,再看姜宁用那满脸委屈难受的小表情,在等着自己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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