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期待过后,姜宁又免不了怀疑。法师要是问起我,或者是找我追讨,他前几日才赠予我保命的佛门至宝——那颗金刚菩提子呢?
她辜负了圣人的一片苦心。姜宁想,我能用沧海明月珠还给他吗。呃……这也是方外宗至宝来着。
“法师……”这一开口,姜宁就有些心虚了。毕竟是个等同外挂一样的东西,就这样被自己随便用来救人了。她怕这种至圣高人的怪罪。
不,檀越郎才是随便的人呢。姜宁转而又否定了这个。
九春师察觉到了姜宁的不对劲,于是说道,“夜深露重,太玥学妹还是快点登船歇息吧。法师要是真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也是一样的。实在不方便告诉我的,写信至三岛方外宗,我们一样收。”
九春师料定了半面法师不会追到船上来。宝船悬于丽川山上方,实则是出了丽川山范围。法师不可能破誓言。
“苦海无边啊,我就一句话。”半面法师又说起了他做佛修的那套说辞。
姜宁无意让两边为难,“没事的春师学长。正好,我也有话要对法师说。”
说着姜宁就走到了半面法师面前。
九春师虽是沉默,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但他有意没有跟上姜宁同去,就是想留给他们二人私密的空间。算是默认了此举。
“法师,我……”来到了这位高僧圣人的面前,姜宁没有再说谎言的理由。她当下就要道歉。
却被半面法师打断了,“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法师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姜宁好奇,不光是菩提子的事情,就连自己都没想过的问题。半面法师都能预知到吗?
“如果我不知道,也就不会半夜里从被窝中爬起来,还一路跑着拦下你。只为跟你说一句话了。”
在这等先天圣人的面前,姜宁犹豫不决,她又燃起了一丝妄想,“那法师开口前,姜宁也有一个问题想问法师。”
“阿弥陀佛,施主但说无妨。”心怀慈悲的出家人,总是会敞开方便大门。
“法师来,是来带姜宁走的吗?”姜宁诺诺地问着。
半面法师摇着头,“非也。”
“唉……”姜宁顿时就叹息了一声,失望极了,卸下了妄想。
半面法师心善,看出了姜宁的苦恼,“姜姑娘是在怕什么吗?”
“我没什么好怕的。”姜宁这话与其说是对法师的回答,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确实没有好怕的。”半面法师微笑着,“贫僧特来的一言相赠。就是来给姜姑娘宽心的,姑娘伸手过来……”
“哦?”为什么不是附耳过来?姜宁心有疑惑,但还是听从法师所言,伸出了手掌。
就见半面法师在姜宁掌心轻轻一点,并不多做停留,又极为高深莫测道,“你可以拿捏他的心,又有何好惧怕的呢?遇事不决时,看看你的掌心吧。”
姜宁望着半面法师潇洒而去的身影,在困惑中被九春师拥簇着登上了鲲鹏宝楼。不等她能仔细思量半面的用意。倏忽一瞬,再抬眼,人已是来到了宝船夹板之上了。
眼前的惊天景象,让姜宁遗忘了所有的惆怅。在无数高挂的红色宫灯点照下,恍若白日。眼之所见,皆是飞檐列栋,雕梁画栋的高耸阁楼,顶灿黄黄,高不可见。在丹垩粉黛的装点下精美若宫殿。
姜宁的衣袖被夜风吹的呼呼作响,叹然佩服道,“高不见顶啊。”
书中说鲲鹏宝楼船身上有三层阁楼,总共高三十三丈,意取三十三重天,十重为一层,隐去三丈来敬天。看来所言绝非虚言。
“我今晚可以睡在这里面吗?”姜宁的心思就像小孩子一样,指着三十三重天问道。
九春师点点头,“里面各色内室寝室不下三千,学妹最好要求不要太高。以免挑到明早,到了三岛方外宗,都还未选好要休息的地方。”
好在九春师先给姜宁打了一个腹案,姜宁随意开打了一间内室就很满意,也就不再多看下去了。顶着一直强压着的困意,她直径走入卧房内倒头就睡了。
九春师见学妹睡着后,自己并未也跟着休息去。他感叹着,也是为难了太玥学妹。为了不惊动某人的睡觉而熬到这么晚。
而没让九春师等待多时,他要等的人已是来到了他的眼前。
来人正是卸下了伪装的乘黄剑之主——含章神君。
“恭迎掌教。”
九春师向他揖礼,瀛寰也没做任何的回应,也没任何的表情。苍白的脸上,全是冰冷的神色。
他不开心。九春师暗自揣测着。
瀛寰来到了姜宁的床前,发现姜宁睡的并不安稳。他想用指尖细细描绘一下自己姑娘的五官,却又在抬手前又停住了。
他怕的手太过冰冷,更怕扰了她本就不好的睡眠。
九春师在一旁小心道,“掌教您这又是何苦呢?您应该在一开始,就把这一切都告诉他的。”
檀越郎一身气息内敛,不带任何温度的说道,“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是让她怕,还是让她再一次从我身边逃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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