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习惯,冻死了。早晨睁开眼,有一瞬间觉得孤零零的。
程恩恩说:“习惯的。”
呵,适应能力真好。
江与城屈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有点疼,程恩恩啊了一声,捂住额头,莫名其妙地看他。江与城神色自若地走进电梯。
有撒娇精江小爷在,打算上完家教课就回家的程恩恩,硬是被拖到吃完晚饭才走。
彼时江与城还没回,让小王把她送了回去。到了街口程恩恩就让小王停车了,剩下一段路步行回去,免得被大婶们看到,明天她也要成为“傍大款的小姑娘”了。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一整个白天都和江小粲一起度过,每天都会碰到江与城,有时在清晨,有时在傍晚,日子倒也不显得难熬。
只是住在出租屋的日子并不太平。
洗脸时的痛苦和洗澡时的紧张,仍在延续,两天后干净如酒店的卫生间被搞得脏兮兮,还多了一项如厕时的恶心。
晚上有时会听到楼上脏字连篇的争吵、楼下动次打次的音乐,以及隔壁看到老鼠穿云裂石的尖叫。
“啊~妈!有老鼠!”
“还有一只!”
“卧槽一窝啊啊啊啊啊!”
……
那晚程恩恩睡觉时,都觉得自己耳边有老鼠在叽叽叽。
半梦半醒间手里摸到毛茸茸的东西,瞬间一身冷汗地吓醒,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同款尖叫,然后跟装了弹簧似的从床上弹起来,蹦到地上。
打开灯一瞧——是她放在床上的玩偶。
“……”
她从惊惧中冷静下来,身上冰凉一片,那一刻突然有点委屈。
早上出门时闻到公共厨房的饭香,程恩恩忽然意识到,应该学着自己做饭了。
这几天午饭和晚饭都是在江叔叔那儿蹭的,只需要花个早点钱,便不知柴米油盐贵。但自己不可能一直这样蹭下去的。
于是下午,她坚持没吃晚饭,提早离开了。
市场离得不远,她打算做咖喱鸡饭,买了肉和菜,还买了米,不过咖喱找了两家小超市才找到,绕的远,回去时天已经擦黑。
小街晚上人少,通往出租屋的一段小路虽然不算偏僻,但独自走夜路还是有点吓人。尤其是,墙根处蹲着几个新时代的非主流青年,正在抽烟,说的话听起来非常社会。
程恩恩贴着路边,走得非常安分守己,一眼都没敢多看,但不知哪里惹了注意,余光突然看见,有个青年站了起来,快步朝她走来。
心一凛,她浑身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
周围除了她再无其他人,那个青年的视线明显是在盯她,程恩恩情不自禁往后退,背后已经是墙。
在静观其变和拔腿逃跑中犹豫了一秒钟,她刚要做选择,那位青年脚步突然一停,以倒带的方式退了回去,蹲下。
程恩恩趁机转身就往前走。
范彪瞧着那道身影走出一段忽然开始小跑,一路跑到楼下,匆匆回头看了一眼才跑进去。
他从黑暗里走出来,冷酷的视线盯着对面,几个小青年扔了烟,略显慌乱地结伴离开。
范彪回身,走向停在路边阴影处的黑色轿车,打开车门坐进去。
“这片儿太乱了,怎么还冒出来一群小混混。年关了,都想弄点钱回家过年呢,这要不看着,真不定出什么事儿。”
方麦冬坐在副驾上,向后头望了一眼:“江总,要进去吗?”
“现在进去干嘛?”范彪说,“反正今天晚上之后程姐就会回来了。城哥进去她不害怕了,不回来咋整?”
江与城没答,隔着玻璃望着那栋已经很有年头的老楼。
过了阵,直接推门下车。
第55章
楼里各家各户都亮着灯, 说话的声音在楼下都能听到。程恩恩一直跑进小屋,平静了一会儿, 开始准备烧饭。
食谱网上搜的, 她一字不落地记住了:几种食材都切丁, 将鸡丁炒一炒, 然后将洋葱炒一炒, 再和土豆胡萝卜一起炒一炒,最后加水煮咖喱。
刚炒完鸡丁盛出来,听到笃笃的敲门声。
程恩恩看向门,将手里的盘子放下, 那一瞬间四肢紧张, 甚至忘记问一声:是谁。
静默持续片刻,门外传来江与城的声音,“开门, 是我。”
程恩恩大松一口气,过去打开门:“江叔叔, 你怎么来了?”
江与城:“路过。”
“快进来吧。”程恩恩把他让进门。
小屋狭小,她有点不好意思,跑到书桌前搬唯一的那把凳子:“江叔叔, 你坐……”
一回头,见江与城已经脱下大衣,在她的小床上坐了下来。
他倒是不见外。
江与城扫视一圈,这间屋子实在太小,不及家里卧室的一半。不过程礼扬当年带着她离开家, 租住的就是这样的房子。
程绍钧与方曼容离婚时,两个孩子是打算各带一个的,才11岁的程恩恩无疑不如18岁的程礼扬“省心”,两人争执不下,最后程绍钧放弃房子,两人才勉强达成共识。
但程礼扬清楚,无论程恩恩跟着谁,都得不到应该有的照顾,所以毅然决然地提出自己抚养程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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