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非常好!”
自从出了上次戴瑶的事儿,刘校长虽没被革职,但江与城派了新的管事的过来,他也就还挂着个校长的名头,毕竟一个学校不能轻易换“校长”。
这回见江与城便分外殷勤,毫不吝啬地夸奖程恩恩:“小程同学台风稳健、口才了得、抑扬顿挫富有激情,看,同学们都被你的声音调动起来了!上回市里的演讲比赛就该让你去才是啊,肯定能拿个一等奖回来!”
这也太假了,但程恩恩对校长还是很“敬重”的,只能乖巧地一笑。
“没有,没有,您过奖了。”
“有的有的,小程同学人不可貌相,小小的身体有着大大的能量……”
“……”
程恩恩在刘校长的滔滔不绝中彻底败下阵来。
江与城直接揽过她:“先走了。”
刘校长立刻收住,“我送二位……”
他刚迈脚要跟上,范彪人高马大地一脚跨过来,挡住去路。
“……”刘校长讪讪一笑。
誓师大会的动员力量,让程恩恩学习的激情都更浓烈了,晚上学习时格外专注。
十二点时,江与城推开她的房门,程恩恩才从亢奋的状态中脱离,放下笔,揉了揉被压扁的食指。
往常他过来定会趁机接个吻的,今天却只站在门口,道:“明天上午请半天假,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程恩恩有时候是很敏感的,感觉得到他比平时的些微冷淡,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轻声说:“好。”
“早点休息。”江与城说完,便要带上门,程恩恩忽然叫住他。
江与城停顿,回头,程恩恩起身跑到他跟前,红着脸扭捏了一下,然后踮脚,昂着脑袋讨好地去吻他的嘴唇。
江与城配合地低头,右手托住她的腰给她支撑。
但也只是稍稍吻了吻,便放开她。
夜里下起雨,隔天早晨天色略暗,温度低了些,春寒发作起来也叫人难以招架。程恩恩穿回了羽绒服,又戴了顶帽子。
江与城的脸色仍旧不算好看,车上一直沉默地望着窗外。程恩恩也不知他究竟怎么了,突然的冷淡让她有点不安,一路都乖乖地。
江小粲也被请了半天假,跟着一起来。他看起来也挺严肃,往常像只皮皮虾,现在窝在她怀里,难得的寡言。
这让程恩恩更加好奇也更加忐忑,今天要去的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车子开到南山墓园,下车时雨势稍减,但仍有细细弱弱的雨丝连绵成线。
不知是天色阴沉,还是墓园肃穆,程恩恩的心情在下车的一瞬间,也像什么压住,透不过气的沉闷。
江与城撑了把伞,牵起她的手:“冷吗?”
程恩恩摇头。
他便没再说什么,领着她进入雨中分外萧肃的墓园。
江小粲自己也撑了把小伞,乖乖跟在后头。
一排一排的墓碑沉默而整齐地矗立在南山上,这里风景幽静秀丽,倒也是个静谧宁静的安稳地方。
程恩恩随着江与城一层一层拾阶而上,每一步都像落了颗石头在心上。
和之前参加的那场葬礼,同样的感觉。
一直走到某一排,江与城停下脚步,黑色牛津皮鞋踩在湿润的青石板路上。
他向墓碑中央静静一望,片刻后转头对程恩恩说:“去那边草地上玩吧。”
程恩恩不解,但知道他情绪不佳,还是乖乖被江小粲牵着,往反方向绿茵茵的草地走去。
她不知道今天来看的是江叔叔的什么人,但在江家住的那几天,也听大家提起过已经过世的二伯和二伯母——江峙的父母。
江与城不说,她就不多问,他带她来却不让她一起过去,大约是心里难过,想让她陪着他吧。
可走在草地上,那种莫名熟悉的感觉,让程恩恩无法再思考其他事情。她跟着本能往前走,不知为何觉得前面的小土包后会有一片小百花。
江小粲似乎说了什么,她没有听到,一直向前走,向前走,转过小土包——
一片小白花被雨浇得湿透,仍昂然挺立,清透的水珠反而为花瓣增色。
程恩恩弯腰摘下一只,转身,原路返回。
一直回到青石板路,她也并未停下,径直踏上墓碑前清扫干净的小路,向江与城走去。
“小恩恩!”江小粲有些着急地叫了一声。
程恩恩猛地从那种被附身的恍惚感中清醒,才发现自己距离江与城不过三步远。
雨丝遮挡眼帘,看不清墓碑上的照片。
她抬头看向江与城,那一刻,江与城看着她的目光,似乎包含了许多深重的东西。
他向她走来,程恩恩茫然地将手里的白花递给他。
“我,我想……”
她想给某个人献一枝花——从心底深处漫上来的念头,可她甚至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江与城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伸手接过,转身放在方才他站立良久的墓碑前。
先前放下的那束花被他往边角挪了挪,那朵柔柔弱弱的小花摆在正中央。
程恩恩在那一霎那忽然想哭,江与城走回来,挡住她的视线,将她的脸扣到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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