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向魔宫进发。魔宫内灯火通明,魔君身穿喜服立于魔宫正门外。按礼制,魔君应在长乐殿等候。可他不想傻呆呆地等,能早见一刻也是好的。
魔后凤舆驾临,魔君亲自将她抱下。两人携手,接受百官庆贺。灯火下,魔君满面春风,眉目含笑。魔后因盖着头盖看不出神情,手心的微汗昭示着她内心的紧张与激动。魔君将手握得更紧了。他带着清潼穿过重重叠叠的宫殿,在万众瞩目之下将她迎进新房。
未央宫内一切布置妥当。魔君与魔后喝过合卺酒后,伺候的宫人便退出内殿。清潼坐于龙凤喜床上,娇羞地等着魔君替她掀开盖头。魔君轻唤一声“清潼”,揭开盖头。盖头下的人眉目如画,雍容华贵,较之往日的素雅,另有一番气韵。盘亘心头十几年的思慕之人就在眼前,魔君看得着迷,将双唇贴了上去。清潼调笑着避开,奈何用力过猛,与魔君双双倒在床上。床褥下铺满了花生、莲子等物,清潼不防,硌得生疼,当下娇呼出声。
魔君还以为出了大事,急忙将人扶起,借着灯光左右仔细查看。清潼觉得好笑,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笑到:“傻瓜!”
“好啊,敢笑我?不让你见识下我的厉害,你把当病猫啊。”魔君说笑着哈起清潼痒痒。
清潼哪里是敌手,直笑得花枝乱颤,满头凤冠金钿凌乱不堪,连连告饶道:“不玩了不玩了,算我输,算我输行了吧。”
魔君停手,威胁道:“喊我一声夫君我便饶了你。”
“夫君,夫君。”清潼想都没想已经叫出了口。本来嘛已成事实,何苦吃了眼前亏。
“清潼,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了足足十五年。自我十一岁遇上你,心里眼里便只有你。你是我三世修来的良缘,我一定好好待你,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皇后。”魔君眼里饱含深情,让人为之一动。
清潼笑道:“从今往后,我们便是一体。同生共死,祸福同当。”
红绡帐暖,春宵一刻。两人缠绵悱恻,诉尽相思之苦。
次日一早,便有宫人伺候二人梳洗。魔君亲自替清潼戴上魔后凤钿,五色朝珠。二人身穿同一色的九龙吉服准备祭祀天地。朝臣、宫妃们五更天便已在大殿等候。魔君一到,先扶清潼上了銮驾,继而与她同车而坐,一路西行,向着紫金山而去。
滏水东渐,紫气西来。说的便是邯郸城西北的紫金山。魔族的发源地远在漠北,定都邯郸后就将紫金山定为魔君祭天之所。山上春夏有紫气郁郁,岩间有紫英石,故而得名紫金山。每当斜阳西下,雾气缭绕,紫光闪烁,霞彩千条,使紫金山笼罩在云蒸霞蔚中,宛若人间仙境。
一行人来到山脚下,山势雄奇,涧壑幽深。一条盘山古道依山而修,道窄路陡,非车马所能行者。魔君扶下清潼,与她并肩而行。两名宫人撑着华盖跟在身后,各宫嫔妃紧随其后,再是文武百官,随行护卫。山路狭窄,只容两人通过,队伍被拉得老长,阻塞山道。远远望去如一条长龙盘山而上,不时湮没在层峦叠嶂之中。
深秋之际,越往上气温越低。行了半个时辰,清潼已有些不支。魔君看在眼里,停下脚步休息。队伍戛然而止,后边反应慢的生生撞在前人身上。魔君将清潼搂进怀里,用手掌轻轻揉搓她冰冷的手,极尽温柔。离他们最近的淑妃与娴妃直把长长的指甲抠进肉里。
清潼休息够了,与魔君再次上路,好不容易才爬上峰顶。礼部的一干人等早已恭候多时。巨大的香案矗立当中,其上摆着天魔神位、如意、苹果、香饼与香斗。魔君与清潼到案前上香,行三拜九叩大礼。众人山呼万岁,恭祝魔君魔后白首偕老,福寿绵长。
礼毕,魔君颁发诏书昭告天下,于长信殿设宴款待群臣。魔后则在未央宫接受众妃朝贺。
清潼身穿朝服,正襟危坐,不怒而威。淑娴二妃带领有名位的宫妃朝魔后三拜三叩,以示臣服。淑妃献上宫内名录账册,将管制后宫之权交还魔后。清潼示意阮绮接下一应事物,朱唇轻启,训示道:“本宫有幸得魔君信任,托付中馈,望诸位妹妹克己复礼,谨守本分。若有偷奸耍滑,扰乱宫闱者,本宫定当依宫规处置,绝不徇私。”
众妃叩首,齐声答道:“臣妾谨遵魔后娘娘教诲。”
清潼一一打赏过众妃,独留下淑妃在未央宫用膳。两人许久未见,本该促膝长谈,无形中却仿佛生分了许多。汐辰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笑了笑才道:“你与罗大哥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喜可贺。”
“汐辰,你可想好有何打算了吗?”清潼试探地问道。
汐辰脸色一变,似有千般不舍。“清潼姐姐,你就如此容不下我吗?你让我留在罗大哥身边好不好?只要远远看着便好。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清潼暗骂自己操之过急,忙安慰道:“汐辰,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只是我与罗大哥情投意合,把你留在宫里,怕委屈了你。”
汐辰勉强笑道:“不委屈。汐辰甘之如饴。清潼姐姐,求求你再给我些时日好吗?”
“好!”清潼点了点汐辰的鼻尖,宠溺道。
汐辰把头往她怀里凑了凑,似又回到往日天真烂漫的时光。两人有说有笑,谈天说地。
魔君宴毕,大醉而归。喜滋滋地抱着清潼又哭又笑,然后一屁股坐到床边,指着鞋袜道:“快来,与朕脱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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