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月虽是御膳房嬷嬷,却精通诗词歌舞,善于理家。其父曾是玄武朝翰林院学士,因得罪奸党被处死。幸而其母家有些人脉,没落到抄家灭族的境地,只判了流刑。家道中落,亲人四散,橙月嫁于商贾为妻。不料新婚三日,丈夫为马贼所杀。婆家人怨她克夫,将她扫地出门。乱世之中,孤身一个女子颇为艰辛,不得已才入宫为奴。未央宫在她的尽心打理之下,不日便井井有条。清潼对她的才华与能力赞不绝口,连带着魔君都对她有了好印象。
魔君自大婚以来,每日春风满面,勤于朝政,对大臣们的谏言较往日更为宽容,朝堂之上一片祥和。唯有后宫愁云惨雾,嫔妃们怨声载道。两个月来,他日日宿在未央宫,对各宫嫔妃避而不见。
清潼刚刚掌权,忙着梳理各项事务,又要伺候魔君、教导公主,便免去了各宫妃嫔晨昏定省的规矩。那日她正准备亲自下厨,橙月前来禀报,说是妃嫔们一齐来给她请安。清潼心下了然,不急着传唤她们,反倒细细切起菜来。
时值隆冬,邯郸城银装素裹,宫苑里都装着地龙倒不觉着冷。此刻妃嫔们站在未央宫门外无遮无挡,寒风刺骨,瑟瑟发抖。手里的暖炉渐渐熄灭冰冷,娴妃怒道:“她才一入宫便霸占魔君,还让我们天寒地冻地站在这里等候,哪有半分母仪天下的气度?”
众妃皆是不满,纷纷附和。正发着牢骚,宫门一开,橙月出来对众人施了一礼,恭顺道:“诸位娘娘久等,魔后有请。”
众人皆是没给她好脸色。橙月更为谦恭地赔笑着将众人引进殿内。
清潼穿着一身浅蓝色常服,松松垮垮挽了个髻,乍眼看全然不似一国之后,倒像寻常人家的娘子。
众妃心中不忿,却不敢失了礼数,下拜道:“臣妾等给魔后请安,恭祝魔后万福金安。”
清潼见汐辰站在队伍之首与娴妃并立,心下不快,淡然道:“诸位妹妹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汐辰起身,因着殿内与室外温差巨大,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清潼将暖炉递给橙月交到汐辰手上,关切道:“淑妃妹妹身体无恙吧?天寒地冻,何苦来未央宫走这一趟?”
汐辰接过暖炉道谢:“谢娘娘关怀!臣妾无恙。只是多日未见姐姐,记挂得很。娴妃妹妹说要与众位嫔妃来探望娘娘,臣妾就一道来了。唐突之处还请姐姐勿怪!”
淑妃轻描淡写一番话把过错都推给了娴妃。娴妃瞪了她一眼,说道:“臣妾等也是心里想着娘娘才贸然前来拜见。见到娘娘福泰安康,妹妹们也就安心了。”
“娴妃有心了。本宫一切安好。诸位妹妹若无其他事便跪安吧!”
娴妃她们特意而来,又在雪地里等了许久,岂能轻易打发,当即说道:“娘娘容禀,臣妾此来还有一事想请娘娘做主。”
清潼见她终于要说到正题上了,正色道:“何事?”
“自娘娘入宫以来,后宫诸事顺遂,臣妾等万分感念娘娘恩德。然则魔君流连未央宫,已有数月未曾踏足各宫嫔妃的居所。臣妾等万分想念却不得见。还望娘娘开恩,让后宫雨露均沾!”
“娴妃此话是在指责本宫专宠吗?堂堂魔君,他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本宫管得着吗?”
“魔后娘娘,魔君是整个后宫的魔君,并非您一人的魔君。难不成魔君娶了您,就该让我们守活寡不成?”娴妃也是怒极,口不择言。
“放肆!本宫与魔君鹣鲽情深,岂容他人置喙?娴妃,你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本宫不客气。”
“我乃魔君亲封,位列六宫。魔后娘娘要如何不客气?似您这般气度如何统御后宫?”
“哦?娴妃觉得本宫哪里没气度了?”
“身为六宫之首,召见宫妃发髻不整,容饰不修,魔后娘娘便是这般当的表率?臣妾佩服之至。”
清潼大笑道:“娴妃言之有理。本宫受教了。娴妃位列六宫,理当给诸位姐妹立个表率。既然娴妃喜欢衣衫整肃,也是好事。本宫便成全了你。来人,去本宫的嫁妆里挑选几样足金的首饰来。再赐娴妃一套朝服。娴妃便日日穿戴整齐了在储秀宫待着吧。本宫会派人前来查看,若是娴妃也似本宫这般衣衫不整,本宫便奏明魔君治你以下犯上之罪,如何?”
娴妃闻言怒目而视,却怕惊动了魔君,只好忍了。不一会儿,橙月与宫女端上来满满几个妆匣的首饰,和一套缀满珍珠玛瑙的朝服。
“娴妃对本宫赐下的东西满意吗?还不谢恩?”
娴妃硬生生挤出一句谢魔后恩赐,气得浑身发抖。
“既如此,妹妹不如穿戴上试试,也好让本宫仔细学学。”清潼说罢,橙月等人便拿着衣服首饰替娴妃穿戴。
娴妃不从,左右挣扎,却敌不过未央宫宫女众多。不一会儿,便替她穿上了朝服。橙月也不管美观与否,只一味地将妆匣里的发簪金钿胡乱插在她头上。贺兰则替她带上一条条的金链金镯,光左手就足足套了十个之多。这些都是赤金,佩戴一两个觉得雍容华贵,若是戴满了就像一只炸了毛的金鸡。各宫嫔妃忍不住暗暗发笑。
金饰死沉死沉的,直压得娴妃喘不过气来,转个身都难,气得满脸通红。魔后轻轻松松便给了她个下马威,也让众人心生畏惧,叹服于她的手段。
清潼见达到了目的,玉手一抬,便让众人跪安了。可怜娴妃戴着足有二十几斤重的“镣铐”颤颤巍巍行了礼,一路由宫女扶着才出了未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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