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礼貌地喊一声哥哥就真以为自己是她长辈了?
他一个江野平的儿子懂什么?!
原茵的刺全竖起来,咬着牙,扬起下巴轻声道:“那你呢?约架好玩儿吗?你一个社会渣滓凭什么管我?”
江燃没想到原茵会是这样的反应,“社会渣滓”四个字刺得他神经一疼,愕然转过脸对上她的目光。
清亮的小鹿眼里没有温度,目光冰凉冰凉的,浸得他凉透了胸。
“难怪你会复读!”原茵话语不掩讥诮,一字一句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耳朵里。
“打架飙车赢了能怎么样?给你颁个奖杯还是发奖金?将来你的同龄人坐在高楼大厦喝着咖啡写着PPT,假期带着父母孩子出国旅游,你是还要继续在夜场尬舞还是在KTV收保护费?找个染红头发穿渔网袜的头牌当老婆,再生个天天跟你一样在外头打架的儿子?”
原茵眼睁睁看着江燃眼神像刀子一样带着杀气划过来,额上暴起青筋,心头莫名觉得痛快,这一晚这一周,不,这半年,所有的无名气似乎都找到了出口,肆无忌惮朝江燃砸过去。
江燃捏紧了拳头。
原茵瞟他胳膊一眼,轻笑,看着江燃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想动手?随你便!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样的,混混!”
说完转身,就那么离开。
江燃独自站在摩托车旁,像被定了身。
他本来是从不在意别人看法的人,这么说他的也不止原茵一个。
可怎么她说,他就会这么疼?
后背像破了一个洞,呼呼漏风。
要过很久,他才能勉强挪动一下步子,掌心有痛感蔓延,松开手,才发现头盔的扣被他捏在手心,已经捏破了,塑料壳的一角扎到了肉里。
江燃扔了头盔,走到江边台阶上坐下,摸出一支烟来,点上。
抽到一半,手机响了。
江燃接起。
“喂,老秦叔。”
“小燃,你没在山上了?我看你定位在江边没动。”
“嗯。”江燃把烟夹在指尖,“遇到个朋友,带她下了山,山上估计打了一场。不过,虎哥没来,来的是个叫豹哥的。”
“花豹吧,原名陈亮赫,有个铺子,卖小家电的。嗯,没事儿,你自己的事要紧。还是那句话,凡事小心,别冒险,你的安全第一!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儿,我将来怎么去见你爸?”
江燃点点头,“您放心吧,我有经验。”
那边准备挂电话,江燃又喊了声:“老秦叔。”
“嗯?”
江燃有些吞吐,“我这事儿,能跟人说吗?”
那边停了停,“你这不算组织上的安排,不用跟我汇报。如果有你完全信任的人,比如说家属,是可以说的。不过,从理论上来说,任何百分百的信任都有可能变质,所以,能不说尽量不说吧。怎么了?你妈又念你了?”
江燃笑笑,“没事儿,我就随便问问。”
那边叹口气,“你还是考个普通大学,好好读书去吧!”
江燃抖了抖快燃尽的烟,“反正考上我妈也不让我去,我就这么呆着挺好的。”
那边再叮嘱两句,挂了电话。
江燃又吸一口烟,吐出烟圈儿,把烟屁股大力往江边扔去。
烟头闪着红星落在鹅卵石滩上。
他坐了会儿,又站起身,弯腰在鹅卵石堆里把那烟头给找到捡了起来,自言自语。
“乱扔垃圾是不对的。你见过这么环保的社会渣滓吗?”
第10章 道歉吗
原茵回到郑家,原芳菲和郑民科还没回来。
只有周姨在厨房忙忙碌碌,看见她,忙笑着迎出来。
“原小姐回来啦?思远已经从医院回来了,刚吃完上楼歇着了。你吃过了吗?”
原茵看了看厨房,周姨正在清洗碗盘,并不像有留菜的样子,只道:“我吃过了,思远哥哥没事儿吧?”
周姨揪着脸,心疼得不行。
“哎哟,额头肿了好大一个包,擦了药,估计得好几天才能消,我把我们老头子给骂死了,怎么开车的呢这是!手咋那么贱呢!”
原茵不信郑思远没跟她说是她打的,看周姨忙着指桑骂槐,淡淡一笑,“周姨您要实在担心,就让思远哥哥多住两天院,照个脑CT打打吊水什么的,可别脑子坏了!”
说完上了楼。
周姨被她的话噎住嗓子,梗着脖子盯着她背影半天才憋出一口气,愤愤低声骂:“小扫把星!”
原茵进了阁楼,锁上门,掏出自己买的练习册刷题。
她刚才那些话,好像是伤到江燃了。
应该是伤到了。
他的样子看起来……怎么说呢,生气?
不准确,倒不如说是一种悲哀。
好歹他把她从那群人渣堆里捞了出来,算是他的恩人,她不该说得那么直白才是。
就算是他骂她,那也是为她好啊!
道理她懂,但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对他说那么狠的话?
又不是他把她扔在半山上的!
因为他和她不相干吗?
她不敢朝原芳菲撒气,不能朝郑思远撒气,所以就把怨气撒江燃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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