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这样,赶紧把我爹娘叫来,不然,等我爹答应了大爹的时候,再问就没什么意义了。”子晴急道。
“好了,你稍安勿躁,我一会就喊他们过来。你先把这碗汤喝了,一切有我呢,你安心养着就成。”林康平接过小蓝手里的粉彩小瓷碗,送到了子晴的嘴边。
晚饭后,林康平果然把曾瑞祥他们请了过来,曾瑞祥不知何事,进来就问道:“子晴,康平说你重要的事qíng要说。究竟是什么?”
“爹,娘,你们先别着急。事qíng是这样的,大爹的事qíng康平帮不上忙,听大娘的意思,好像大爹和大娘要把阿公阿婆送给爹娘奉养,上次我也听小姑说了这事,我找你们来,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事qíng。”
子晴于是就把那年田氏做寿时听田氏三姐妹的话说了出来,说到曾瑞庆那时一年就jiāo了五两银子养家,自己留了五两,曾瑞祥的眼睛瞪着老大。嘴还半张着,似乎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不可置信的事qíng。
“爹,此事千真万确,不信的话,你可以找两位姨娘婆婆确认。”子晴说道。
“不可能,没道理啊?一样都是儿子。再怎么偏心,你阿婆也不能这样对我?我就算孩子多了些,可我jiāo的银子也多,你们几个小的,能吃了多少?”曾瑞祥喃喃自语。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娘什么事qíng做不出来?她都能为了让你挣钱养家,生生地断了你的前程;能让咱家的孩子饿着,也要把粮食省下来给chūn玉送去。我就觉得蹊跷,以大哥大嫂的个xing,一点亏也不肯吃的,怎么能容忍娘这样偏着chūn玉一家?子晴一说,我倒是明白了,合着那是咱家的银子,你大哥大嫂懒得多管闲事,横竖他们省下来才是真的。”沈氏拍手说道。
沈氏的话倒是解了子晴心底的疑团,本来,周氏那么见钱眼开的xing子,能同意曾瑞庆的银子去养chūn玉一家,还真是太阳出西边出来了。难怪,周氏和子萍都吃的那么胖,田氏对子萍的态度也不一样,即便子福是第一个孙子,田氏看得比子禄几个稍重一些,可是也抵不过子萍和大毛几个在她心里的分量,怎么说,也是不应该的,何况,子福还从小表现的那么聪慧,据说比曾瑞祥当年还qiáng一些。
曾瑞祥好半天没有做声,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像那日在秋玉家三毛老婆把燕仁达的丑事揭露出来时的神qíng,说绝望有些重了,说失望有些轻了,子晴都不知该怎么形容。
沈氏也是心疼曾瑞祥,这些年,一直是他的心伤的最狠,毕竟,都是他的亲人。
“爹,我觉得娘说的有道理,我还记得,阿婆那时有什么吃的东西,还会偷偷地给子萍姐一些,从来没给过我和大哥,晴儿就更不用说了,我觉得这里面还有别的什么问题,虽然我那会小,可也知道阿婆待我们不一样,从没敢往前凑。没准阿婆就是为了哄着大娘,收买大娘,不让大娘说出他们偷偷把钱粮送给大姑家的事qíng。娘不跟他们住一起,而且,每次去也只是做事,从不过问家里的钱财米面。”子禄说道。
“我倒是想过问,你阿婆不让我张口,说她活的好好的,再说,即便她老了,还有你大娘是长媳,理应由她掌管,我无权过问。”沈氏说道。
“爹,我大爹私扣的银两,加上他收受的好处费,恐怕手里也有不少银子?你想,分家前,大家在一块起码过了十年,大爹这十年不算他捞的银子,就有五十两,加上这二十年,一年五两也有一百多两了,所以,他只是叫穷,绝对不是真的没钱,连大姑那么哭穷,不是还给了三毛三十两银子的分家费?我想,大姑手里也不可能一两银子不留的。”子晴说道。
“天哪,子晴这一算账,还真吓了我一跳。孩子她爹,你可一定要坚持住。我不是不舍得这点银子,只是没他们这么欺负人的。”沈氏气道。
“好,我知道这事该怎么做了,你们放心。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要去见一趟两位姨娘,到时说起话来,也有出处,必要时,恐怕还要请她们二位来一趟。我倒要看看,这次他怎么跟我张这个口。”曾瑞祥说道,眼神坚定,看来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后来,沈氏说,曾瑞祥找过了田氏的姐妹,一开始时,两人还不愿说实话,还是曾瑞祥说了这些年的事qíng,加上曾瑞祥这些年一直对这姐俩看顾有加,何况,子晴也听见了她们的谈话,也没有瞒着的必要了,便承认了此事,只是,两人谁也不肯出来作证,毕竟,这是曾家的家务事。
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事有了一个明确的答复,实在不行,可以上门求证,她们总不会当面再反复。
“你爹说了,如果你大爹什么也不说,还是像以前那样奉养你阿公阿婆,你爹也不提往事,可如果真要把老人推过来,这些事qíng肯定是要拿出来当面讲清的,他都做了二十多年的傻子了,总要一个说法的。他说,感觉你两个姨娘还有什么事qíng瞒着没说,可是,看样子,是问不出来了,这事还是你爹说,你都在外面听见了,前几年是不想让你爹伤心才没说的,如今见了你大爹的行事,不说也不行了。”
“可不,那次大爹盖房子的时候我就想说的,可是后来听说大爹同意了一直奉养阿公阿婆,我就不想节外生枝了,可是,两位老人到底还有什么事qíng没说呢?”子晴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谁知道,现在问也问不出来,也许,到时候了,自然有人会翻出来,就像你大姑爹的事qíng,谁能知道从他媳妇嘴里说出来?不然,我们可不一直蒙在鼓里,可见老话是没错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子晴一想,也是这理,纠结下去也没个结果,该到自己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子晴的孩子满月后,子晴搬回了正房,曾瑞祥给孩子取名书彦,说彦是有文采的意思。
子晴把暖香苑打扫出来,让子禄白天过来看书,天冷了,陈氏也不能总带着孩子出来,可孩子在家,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子禄的。
冬天的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小岛上的梅花也含苞待放了,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子禄还是有几分喜欢这环境的,欣然同意了。
林康平这段时间忙翻了,康庄那边又找了些乞丐来,还有两个年岁大的老人,是从破庙里捡回来的,大概有个五十来岁,无儿无女的,逃难过来的,身子倒还硬朗,庄稼人,原本想这个冬天过不下去,就把自己卖了,谁知主家都嫌他们年纪大,看着木讷,谁也没要。
林康平买下了围着康庄的三座小荒山,康庄的居民闲了下来,都帮着收拾荒山,这边,王花匠开始预备桂花树苗,林康平说还是这边的气候适宜种桂花,北方那边,冬天的树根部都得用麦秸稻糙围住。因而,林康平准备用一整座山来种桂花,等秋后收了做成gān花送到京城去。
另两座山还没想好种什么,暂时就没动,反正一时也忙不过来。
曾瑞庆这边这一个多月都没什么动静,曾瑞祥倒也不着急,一动不如一静,听沈氏的意思,曾瑞祥猜曾瑞庆大概在等子福,子福开chūn就该派官了,没准会打子福的主意,帮他在衙门说说话,或是帮他再找一份文书的工作。
这个沈氏和子晴都不担心了,子福不可能会同意帮这个忙的,他是长子,曾瑞祥和沈氏遭的罪受的苦,他感同身受,从小就想着要努力念书改变一家人的命运,子晴还记得那个总是抿着嘴暗自咬牙的少年,还有那个过继的事件,大概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忘记。
第二百五十八章、子福派官
一到腊月,沈氏和子晴都比较忙,子晴更是,虽说康庄有了管事,帐房,可一年的账目子晴还是要过目一下的,还有橙园晴园,家里的下人越来越多了,又是月钱又是过年的新衣,即便现在不用子晴亲手做了,可还是要预备出来。
所以,子晴的月子一坐完,就开始有事做了,可巧康庄的老周相中了灶房的huáng婆子,两人凑成了一家,子晴问过针线房的赵婆子,本想再凑一对,可惜她没有这方面的意愿。这是康庄第一次办喜事,再简单子晴也跟着忙了几天。
接下来就是子寿和子喜都回了家,今年子福来信说要到小年才能回家,因为各地官员年底回京,统一等待调派,子福也在等待派官,年后直接上任。
曾瑞祥和沈氏刚接到信,不免喜极而泣,从昔日的贫门寒祚之家到今日的小富出仕,两人一路相携走来,个中甘苦自知,不足为外人道。
一家子围绕子福的派官开始猜想,子福能分到什么地方,留京是不可能的,可是沈氏也不希望儿子离自己太远了,到时见一面还得一年时间。
“福儿还年轻,好男儿志在四方,再说了,这事自有上面裁决,咱们尽好自己的本分即可。”曾瑞祥说道。
“虽说如此,可有个爹娘不挂念自己的孩子,要是去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日子可怎么过?你说不当官吧都盼着当官,可真到了这节骨眼上,我心里又没底了,怕分到了不好的地方,可见人都是贪得无厌的。”沈氏说完自己也笑了,自嘲。
“娘,放心吧,大哥再怎么不好过,也是七品知县。不比老百姓好多了,兴许大哥还能真为地方百姓做点实事,比如说像晴儿似的开垦荒地,如今也有模有样。”子禄说道。
“可不。大哥要这样,没准还能造福一方百姓呢?这是好事,越是穷的地方,变化对比才明显。”子寿也说了一句。
“哎,说到这个,姐夫,我倒是想问问。你和我姐都打算在这里定居了,怎么还会在京城置产?多不方便?难不成你们将来打算回去?可是此间的产业你们也置了不少,我还真是没弄明白你们的意思?”子喜问道。
沈氏听了也问道:“可不,小四不说我还忘了,康平不就因为在京城忙什么庄子作坊的才没赶回来?那几天就想问问你们来着,一打岔就忘了。”
沈氏说完,大家也都看着子晴和林康平,子晴看了看林康平。说道:“康平是答应陪着我在这乡野之间做个逍遥土财主,可如今我都有两个儿子了,总得为孩子们打算。将来他们愿意回去就回去,横竖林家的根就在京城附近,难保小四将来不留在京城,还能有个相互照应。”
“你倒是想得太远了,差点唬我一跳,以为你们厌烦了这乡下,打算回京呢。”沈氏说道。
“哪能呢?我不是说过了,要陪着爹和娘的。”子晴笑着抱住了沈氏的胳膊。
十五日开始,曾瑞发就开始来叫大家去吃饭,说是厨下的人试灶。这是当地的习俗,以前曾瑞祥家做好事的时候,也是如此,这些亲友都是全家出动,也能摆个五六桌的,而且还都是白吃的。不去就是不给面子,主人家脸上无光。当然像燕仁达那样的主家基本是找不出几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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