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晴听了有些为难,大户人家的老爷哪里那么清闲好约,下次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况且这银子子晴还想拿来投资呢,沈氏见子晴不乐意,想了想说道:“不如我们把子雨放到你爹的学堂,娘陪你走这一遭。”
周掌柜听了忙说道:“不必如此麻烦,依我说,大嫂也不必跟去了,我会亲自送子晴姑娘回家,大嫂,咱们好几年的jiāoqíng了,不会连我都不信吧。”
子晴也再三保证,谈完生意就回家。沈氏才放行,子晴带着麻将跟着周掌柜上车了。
这次去的是文家,子晴还是第一次进到如此富贵大家,不过电视里见多了,故宫也看过了,也就没什么稀奇,子晴主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房子的结构,花园的布局上,有钱人家的房子就是面积大,从游廊走过去,放眼都是花花糙糙的,正房是正宗的江南建筑,比一般的房子要高一些,似乎有好几进,正中有一个大大的天井,池子里居然是雨花石和锦鲤,还有几株睡莲,厅堂是一溜的雕花高背靠椅,质朴中透着厚重,像是楠木的,还镶嵌着云石,一看就不是凡品。
子晴见丫鬟穿梭不停的,便停止了打量,对满屋子的陈设倒是没太在意,自然也就没看到别人讶异的目光,子晴不知道的是,今日是文老爷特意安排她来文家的,不然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让子晴一介村姑轻易进文家的大门,一是文夫人想见见子晴,有几分好奇,想看看什么样的乡下丫头能迷了她宝贝儿子的眼,二是想让子晴见识一下真正的富贵大家,然后知难而退。在他们的认知里,一直以为是子晴缠住了文三,毕竟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家里的丫鬟还成天惦着想爬主子的chuáng,何况是一个乡下丫头,能见了多少世面?还不早被富贵迷了眼,只是他们压根没想到,子晴对文家一点兴趣也没有。
无yù则刚,所以子晴见到文家的人很是坦然。恭恭敬敬地打过招呼,子晴打开手里的小木箱子,要求文老爷找三个人过来,说教他们玩一种新游戏。全然无视文家的老爷和夫人都在以一种挑剔的眼光打量她。
“这不是骨牌吗?怎么这么多张?”文老爷问道。
“当然不是骨牌,骨牌我就不过来找您了,这个叫麻将,是四个人一桌玩的,比骨牌张数多一些,但比骨牌有趣。从骨牌演变过来的。我们也是机缘巧合的qíng况下,得知了这种玩法,想来应该可以拿来换几个银子。老爷,我还是那个要求,希望外人不知是从我家传出去的。”
于是子晴,文老爷,以及文老爷的太太和一位貌似如夫人上桌了,子晴讲好规矩,拿出几个铜板,说道:“赌注可大可小,我就意思一下。”
陪着玩了两圈,子晴见大家都学会了,便问道:“东家老爷,这生意可还做的?”
“我考虑考虑,不过我想先知道你的想法。”
“好几年的jiāoqíng了,文家对我们可以说是有知遇之恩的。我这人gān脆,一口价,一千两银子。您可以把麻将做成jīng致些,比如用象牙,用玉石等,这样一来就显得高档多了。像太太这样的富贵夫人们定不会在意这点小钱的,京城、省城、安州城里请几家相熟的太太一坐,既联络了感qíng,又消磨了时间,何乐而不为?只怕到时城里富贵人家到处寻摸,这麻将很快就能推广出去,我这边自然是不会张扬出去的。您想必也了解的。”子晴说道。
文老爷想了有十来分钟,似乎是随口一问:“你这样聪明的女子不知将来谁能有福得了去?今年多大了?夫人,不如你看看你周围可有合适的人家?”
“子晴今年虚岁刚十三,先谢过老爷和夫人,不过,夫人认识的都是富贵大家,哪是我一个乡下丫头可以高攀的?没得反rǔ没了人家。我娘经常教导我说,自古门当户对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人要找准自己的位置,不适合自己的东西勉qiáng得来也不会长久的,更不会幸福的。”子晴冰雪聪明,猜到了文家的意思,故意说了这番话。
果然,文老爷和夫人听了相视一笑,均是一喜,文老爷说道:“没想到你娘还是个老脑筋,我也就这随口一说,一番好意倒招来你长篇大套的说辞,夫人,看来咱们还是别cao这心了,人家不领qíng。”
“是子晴放肆了,子晴谢过老爷和夫人。”
“好了,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这生意还是做的,至于契约,我看就不用签了吧?还信不过我们吗?”
“老爷,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规矩是不能轻易改了的。”在子晴的坚持下,写上了双方不得说出麻将的出处。
子晴签好字,文夫人从内堂取了一千两的银票,子晴把麻将装好带走,夫人有些不乐意,说道:“好容易我们的兴致来了,你这一拿走,我们不还得等好几天才能玩上?”
子晴早把提前写了牌数,图案,规则的纸张拿了出来,说道:“我家兄弟几个好不容易自己动手做出这个来,实在粗糙,放您这也不合适,我相信老爷现在一吩咐下去,今晚上你们就能玩上的。”
子晴告辞出门,周掌柜的还在外面等着。子晴不知道她离开后,文老爷对夫人说道:“见过了吧,我早说过,是个通透的,就可惜家世太差了些,做妾吧,看着也是个不甘心的,以后家宅难宁,再说,我看人家也未必愿意做妾,聪明心xing又高的有几个愿意屈居为妾的?我看这事保不准是三儿的一厢qíng愿,以后就别提了。”
“你要不说,还真看不出是个乡下丫头来,这通身的气派,这穿着,谈吐,还有这落落大方的气质,这长相和肤色还真属上层,我看做妾倒也不错,只怕如你所说,是个不甘心的。”
“你没看到她以前的穷样,我第一次见她的样子,就是一身粗布衣服,梳着个乡下的包包头,倒也眉清目秀的,见了我也不怯场,那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的,透着聪慧,一下子就吸引了我,我觉得特有趣。”
“那这麻将,可值一千两?还是你故意的多给了?”
“放心吧,我从不做亏本的事,这单生意,咱家可以大挣一笔的,我还担心她跟我要股份,没想到要了一千银子,以她的聪明,想必也不愿意跟我们牵扯过多。”
子晴回到家里,并没有跟沈氏说具体的数额,主要是怕他们知道吓坏了,再则,如果沈氏知道有这么多银两,肯定要收回去,不能给子晴当私房,子晴还想着大gān一场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痘疹
这一次进文家,文家的态度令子晴有些不慡,有钱人就可以高高在上,可以不顾别人的感受,随意安排别人的命运,这也是子晴心中缺失的安全感,所以子晴想尽快地让自己富起来。
这笔银子子晴早打算jiāo给林康平,经过两年的磨练,他跟洋人打jiāo道娴熟了许多,生意也做成了好几笔,茶叶丝绸的利润还是相当可观的,只不过以前子晴的本金太少,子晴又无法跟沈氏张口。有了这笔银子,子晴觉得可以做瓷器的生意,毕竟这里离景德镇不远,jiāo通还很便利。
完成了这一件大事,子晴安心在家打理家务,空闲下来,要么绣花,要么看书练字,有时兴致来了,也会锯些楠木块,准备做一副楠木麻将,不过,这次子晴就不着急了,当做消遣来做。
日子悠悠一过,进入三月份了,这日,曾瑞祥到家说,安州城里有几个孩子出痘,担心传到乡下来,他已经把学堂暂时关了放假,要沈氏带着孩子尽量不要出去,弄得一家人紧张不已,不知道子福他们怎么样了?
谁知曾瑞祥刚说没几天,村子里就有人感染了,还是在学堂念过书的,这下曾瑞祥和沈氏心急不已,碰巧这时子禄、子寿也回家了,也说学堂暂放半个月的假了,县城有几个感染的,好在子禄的县试已考完了。
沈氏听了有些吓坏了,说道:“晴儿当年就是因为出痘才被关进猪圈,至今想起来还心疼,小四可千万不要有事。”
曾瑞祥安慰妻子说不要慌,好好观察着,当晚就把东厢房的客房收拾出来。安排子喜住过去,子禄和子寿住到西厢房的书房,怕万一过到子雨的身上。沈氏要亲自照料,子晴说道:“娘,还是我来吧。横竖我已经出过痘了,出过痘的不会再被传染了。你一天到晚看顾这家。还要照顾妹妹呢,可不能把你再累着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四的。”
沈氏听了忙说道:“那哪行?你还是一个孩子呢。保不准再有点什么事qíng,娘可受不了。还是娘来吧,娘毕竟岁数大一些,还经得住。”
曾瑞祥听了说道:“要我说,你也不行。一天到晚就够你忙的了,雨儿还小,也需要人照顾,不如还是我陪着他吧。你们也别争了。”
“爹,娘,书上都说过,我出过痘疹了不会再出,不信你们去问周大夫,娘要照顾一家大小,爹还要外出找人gān活。万一把病菌带出去就麻烦了,我一天到晚可以不用出门,就我照顾小四最合适。”
曾瑞祥去问过周大夫,总算同意了子晴陪着子喜。于是子晴就一起跟到东厢房住了。当晚,子喜果真发热了,子晴记得以前看过《大长今》里好像说过,只要把痘出透了,人就会慢慢好起来的,所以不要轻易用药压制,周大夫也来过几次,子晴以前出痘就是他治好的,开了些发散的汤药,以及些子晴不认识的糙药,子晴喂着子喜喝了。子晴能做的就是陪着子喜,每日喂他些清淡有营养的吃食,还要防止他抓挠。
哪知没两日,子雨也被感染上了,两人一块放在东厢房。子晴的负担陡然重了好多,jīng神高度紧张,觉也不曾安生睡过,身心俱疲,生怕子喜、子雨有什么意外,几天下来,人瘦了一圈。好在子禄和子寿那没什么事qíng发生,听沈氏的口气,以前好像也出过什么痘。
沈氏每日过来探视好几遍,忧心忡忡的,曾瑞祥出门打听说镇里也有几家孩子出痘呢,据说已死了二人了,现在外面都人心惶惶的,基本看不到小孩。
沈氏听了更是心窄,偏生田氏过来,说不知chūn玉家和夏玉家的孩子怎么样了,让曾瑞祥过去看看。
“娘,我家里也有两个孩子感染了,我哪能在这时候丢下他们不管,您要实在担心,就和爹赶着牛车亲自去一趟吧。我真的脱不开身。对了,你们要去,就便去一趟安州大哥家看看,我听说安州城里出痘的孩子最多了,子福那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曾瑞祥说道。
“你不去就算了,说了这一大堆有的没的,以前子晴出痘还不是随随便便就治好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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