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晴定睛一看,原来是文三,定亲快一个月了,该来的总算来了,不过子晴只能装糊涂问道:“什么为什么?我不明白你问什么?”
“你不明白?好,我就让你明白,为什么定亲?为什么这么快定亲?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我不行?他哪点比我qiáng了?他能给你我都能给你,为了你,我都跟我祖母闹翻了,你不要嫁他了好不好?”文三一开始的语气有些咄咄bī人,说到后面竟然是恳求的语气了,子晴的心里酸酸的。
这时,林康平过来了,把子晴护在自己身后,说道:“你不要怪她,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我听岳丈说要给子晴找一户人家定亲,于是我向岳丈先求的亲,坦率地说,今日不是我和子晴定亲,子晴也会和旁人定亲的,那个人不会是你。你知道,我也喜欢她,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做,你不要忘了,当年答应我的,我做到了,你呢?”
“我不记得答应了你什么,我只是说,五年后。你可以彻底自由,我也暂时不纠缠她,但是。我并没有答应就此放手,我只是想安下心来好好念几年的书,将来好有筹码跟我家人谈判。是你。是你搞的鬼,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她。你还跟我抢,趁我安心念书不在的时候,使什么鬼花招骗她跟你定亲了,为什么?康平,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拿你当下人,一直拿你当兄弟似的看待。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把她让给我好不好?”说着文三上来就对着林康平推攮。
子晴见此刚想开口,听到文三后面的话,反倒静下来想听听林康平怎么回答,如果林康平迫于文家的势力或文三的少爷身份说要把自己让出去,那子晴立刻悔亲,这样的男子不值得自己付出。
林康平退开一步,说道:“我没有跟你抢,我也不能让,子晴不是东西,她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也有自己的想法的,有自己想过的生活?你问问你自己,你能给她什么。除了金钱,你能给她什么?文家能接受她吗?你觉得可能吗?你要把那一品大员的千金放在什么位置?你觉得让子晴跟你去做妾,就像文家后院众多的深闺怨妇,你不觉得委屈了她?你自己都说过,不忍委屈她的。”
“可是,我已经在努力了,我跟我祖母闹,我答应好好念书,我在替她争取平妻的位置,还有,我会对她好的,她在我心里是不一样的,我会很疼爱她的。是不是你跟她说了那些,才把她吓跑的,是不是?你呢?你又能给晴儿什么?”
“你觉得一品的千金会答应跟一个乡下来的女子平起平坐吗?就算你疼她,你觉得你正妻能容忍这一切吗?她会容忍自己输给一个乡野村姑?虽然,子晴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乡野村姑,可除了咱俩,在外人的眼里,子晴不就是一个乡下丫头吗?谁知道她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晴儿,到时你自己都自顾不暇,你要晴儿在那牢房一样的后院依靠谁?你忍心看着鲜花一样的晴儿慢慢枯萎在你的后院?可我就不一样了,我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女人,只会疼她一个,我已经发了誓。虽然日子会清苦一些,但我会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晴儿过上她想要的生活,少爷,你回去吧,我答应你的五年一定会做到,你放心吧。”
“你凭什么在这里口出碎语的,你又不是子晴,你怎么知道子晴不愿意,要不是你趁我不在的时候捣鬼,趁虚而入,子晴未必就会选择你。”文三趁林康平没注意,又推了一下,林康平没站稳,坐到了地上。
林康平正要开口,子晴一把拽住了他,站在他的旁边,说道:“文三,我一直拿你当朋友,我知道你这样家庭出来的人,难免会没有朋友,觉得孤独。其实,你并没有认清你的感qíng,你所谓的喜欢只不过是觉得我比较新奇,不同于你们大宅门里的千金小姐,而我又恰巧给了你一份朋友之间平等的友qíng,这份友qíng可能温暖了你,你把这份温暖夸大了,错以为就是所谓的喜欢所谓的爱。其实,你的内心并没有平等地看待这份友qíng,你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在施舍你的喜欢。你不要着急否认,试问,有哪一个真心想把人当做朋友的,连自己的姓名都不肯相告,我认识你也好几年了,我至今连你的真实名字都不知道,你觉得你是真心的吗?”
“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不知道,在我还不认识你的时候,我爹就说过你的机灵,你的聪慧,那一年,我祖父去世,爹爹在家丁忧,就便打理家族的产业,周叔忽然送了半个西瓜过来,爹爹尝过了,确实很惊奇,乡下地方这么早就有西瓜。可这小事原本也不需要他亲自过去的,只是他听周叔说卖西瓜的是一个五六岁的乡下丫头,爹爹在家正好无事可做,便过去瞧瞧你。回来就说,没想到一个五六岁的乡下丫头不光口齿伶俐,还能认字读懂契约,我就记住你了。第二次,是你卖灯笼,父亲正好在家,对你还有印象,说去瞧瞧两年了你有什么新的变化,我听了也很是好奇,非要跟着。我还记得当时的qíng景,你生怕我爹爹不买你的灯笼,一副小心讨好的样子,偏生又一点不觉得讨厌。那时,我就有些喜欢你了,只是也没有什么机会见面,我也是小孩心xing。直至两年后,我们在街上碰到的那次,我才觉得我并没有忘记你,见到你真的很开心,可你已经把我忘了。”
文三的话让子晴想起了初遇和那次再遇,时光一晃而过,当年的青涩孩童如今已成翩翩少年,只是,当年的自己如何能预料到今日的纠葛?
子晴刚想开口,只听文三继续说道:“我不告诉你名字也是有缘由的,我爹爹曾经做过两淮巡盐御史,那一年在扬州,也不知得罪了谁,我被绑架了,虽然后来我安然无恙回家了,可到底也是受了一番惊吓和折磨。打那以后,爹爹就告诉我不要轻易地告诉外人你的真实身份。后来,我就习惯了不说名字,我现在告诉你,我叫文浩宇。”文三又是一番无辜的委屈的表qíng看着子晴,子晴颇感头疼。
“文浩宇,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可是,我真的不是适合你的那个人,平哥说的对,我只是一个乡下丫头,第一,我适应不了那样的大家族生活,像我这样的野糙,养在深闺,很快就会枯萎的,我娘总说,人要找准自己的位置,才能活得自在,我的位置就在乡野。其次,我不可能和一堆女人去分享自己的丈夫,何况我还不是那个最大的,我不可能让自己成为一个深闺怨妇,你忍心让我成为那样的人吗?我希望我们还是可以说笑的朋友,你呢,回去好好泡个热水澡,睡一觉,心qíng并不会有你想象的那样糟,一年,两年,当你想起这段年少的心动,你会觉得云淡风也轻。还有,希望你不要怨恨平哥,在他心里,你不仅是他的少爷,也是他这些年唯一的亲人。”
文浩宇听了低着头,许久才抬起头问道:“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伤有多深?你说的那么轻巧,也只不过是因为你不在乎我。我偷听到了我祖母和我爹的谈话,才知道你定了亲,急忙回来看你。”
原来那日周掌柜回去后,找了个机会跟文老爷说了子晴和林康平定亲的事,文老爷倒是很意外,沉吟许久,才说了一句,“可惜了,倒是便宜了这小子。也罢,人家既然做了选择,咱也不能qiáng求。”
几日后,文老爷正好进京有事,和文老夫人议起文三的婚事,老夫人说起文三的心事,文老爷才说道:“母亲请放心,这事不会发生了,一切只是三儿的一厢qíng愿,那个乡下丫头已经定了亲,和三儿的小厮康平定了亲。”
文三正好过来请安,听到了这段话,忙跑进来问道:“爹,这是真的吗?怎么可能?爹,你是骗我的吧?爹,你快说呀,你是骗我的?”
“放肆,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你是我文家的嫡子嫡孙,怎么可以任由一个乡下丫头摆布?她既然有眼无珠放弃了你,要嫁给一个下人,这样的女子也只不过是井底之蛙,看不到我们文家的根基有多深,家业有多大?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女子呢,值得你惦记成这样,原来是一个乡下丫头,倒是有点自知之明,知道我们文家的女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做的,就冲这一点,我们也不为难她了。”文老夫人厉声说道。
“祖母,你不是我,怎知道我的心到底有多痛?”文三喊完这句话就跑了出来。
“我终究还是不甘心,策马千里寻来,想问个究竟,也只不过是再伤一次心罢了,难道真是我错了?”说完也不等回答,牵着马往外走去。林康平不放心他个人回去,骑马追过去了。
一百二十三章、夏玉病重
看着林康平受伤的背影,子晴也没心思做事了,一屁股坐在糙地上,一开始还想着自己这几年并没有主动招惹他,怎么会不知不觉就把他伤了,忽而又想到前世的刘岑,为了所谓的前途和事业抛弃了自己,还美其名曰不舍得让自己去吃苦,一个男人娶一个女人,究竟是为什么?林康平也口口声声说他会给自己一份想要的生活,问题是子晴自己还没想好的未来就这样迫切地摆在了她的面前,甘心吗?前世看了那么的穿越小说,哪一个不是混得风生水起的,不是染指皇族也是一个王爷将军什么的,最起码也是一个高富帅,一出场就让女主流一地的口水,犯犯花痴什么的,可子晴偏偏不好这一口,文三和自己家的哥哥弟弟都是韩版正太型,子晴或许是审美疲劳了,林康平属于那种大高个,眉目狭长,内含双眼皮,鼻梁坚挺,不像南方人塌鼻梁的居多,看起来面冷心硬,套用一个现代词,就是很有男人味,几年接触下来倒是觉得他心细、体贴,只是自己在这个小村子里一呆就是七八年,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子晴这会有些迷茫了。
坐到后来,子晴也不知想了些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马蹄声,才发现林康平回转了,林康平下马关门,走到子晴的身边,抿着嘴,也不说话,弯腰抱起子晴,子晴吓了一跳,挣扎着下了地,甩甩有些麻了的腿脚,说了一句:“腿好像麻了。”说完自己弯腰捶了几下。
林康平立即蹲下身子,帮她揉搓小腿的肌ròu,等子晴缓过来后才停手,子晴很是意外。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不为什么,就想对你好。”说完站起身牵着子晴的手往家走去。
“我问你,文三他爹爹丁忧早该结束了吧?怎么还不回去做官?”
“他爹爹做了几年的巡盐御史。那是个肥差,外界传的沸沸扬扬的,上头也想找机会收拾这帮蛀虫。可一直碍着少爷的祖父的面子,老爷也一直想找机会脱身。正好少爷他祖父病故了,三年丁忧下来,老爷觉得现在的日子很自在,再入官场,下次不见得有这样的好机会了脱身了。这些你不明白,连我也不是十分明白,文家的事qíng太复杂。老爷的官在文家还算小的呢,少爷的亲事是老夫人亲自定的,没人可以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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