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林绍庭的声音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雨雾,明明靠得那么近,她却觉得那么远。
原本寒如坚冰的心脏,因为他这短短的三个字,蓦然柔软。
他说对不起,可是她呢?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只能这样任由他紧紧抱着,半点动弹不得。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流随着将夜渐渐稀少了下来,沈照只觉得身子有些麻木,她强忍下心里所有的情绪,终于转身从他怀里挣脱。
“你来干什么?”沈照的眼底蕴藏着浅浅怒意,时间隔了这么久,在这异国他乡再次遇见他,她竟没来由地觉得想念。
仿佛只有刻意表现出自己并不想念的样子,她才会觉得好受那么一点。
林绍庭没有说话,或许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什么,对不起么?这句话好像一点用也没有。
无论时间被搁浅到了哪个地方,他想起那些没有她的日子,只觉得连呼吸都是痛的。
即便他不会认为自己当初做错了,可是他终究还是伤害了她,抛弃了她一直以来对他的信任。
这一点,他便实实在在地错了。
他知道她不会轻易原谅自己,可是他愿意背负上一辈子的时间,去等她的原谅。
“照儿,”他的眸光里闪着星辰,“我找到成成了。”
“你说什么?”沈照听及此话,眼底所有的不安愠怒全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她难以置信不敢松懈的目光。
“照儿,成成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林绍庭知道这句话于她而言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安慰,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远不及成成还活着这个消息令人振奋。
好像是在艰难的沙漠里徒走了十天十夜,终于在第十一日的那个清晨,远远地望见了一片诱人的绿洲。
那是重新渴望活下去的憧憬,还有期盼。
沈照怔在原地动弹不得,眼里忽然就朦朦胧胧地盈满了泪,世界渐渐涌成一片模糊,眼前所有的景象都跌跌撞撞的不再完整。
破碎,却又美好。
她想哭,可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林绍庭见状心下一软,复又将她搂进怀里。
“我带你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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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迷雾中渐渐苏醒过来,顾以宣像是做了一个无比荒唐的梦,迷迷糊糊中她被人施以迷药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竟躺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四周黑黢黢的,她尚不能视物。
“晴儿?”习惯性地唤了一声,却听不到一丝回应。
心里的恐惧莫名陡生,窗外细微的光亮照了进来,她这才看清了自己周身的景状。
她被关在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里,四周全都是随意堆积的细碎杂物,甚至算不得是一间寻常人可以居住的地方。
她的手被紧紧地绑在身后的柱子上,身体已经麻木得几乎快要失去了知觉,感觉不到疼痛,亦不知应该如何挪动双腿使自己觉得更轻松一点。
她到底在哪儿?是谁把她捆在这个冰冷陌生的地方?那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脑海里轰然冒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疑问,蓦地想起两年前遭人毁去清白的那段荒唐遭遇,几乎摧毁了她此生几近一半的心力。
那时的她无力接受,直至后来每时每刻想起来的时候,她依旧会从噩梦中屡次惊醒,然后在夜深人静的黑暗中惊出一身冷汗。
她以为,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就像绍庭带给她的伤害,一直都未能痊愈。
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痊愈的机会了。
“你醒了。”黑暗中亮起一盏灯火,一个淡漠的声音自门口响了起来,顾以宣不由打了一个寒噤,方才抬头往门口看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硬是教她觉出一身冷汗,浑身兀自冰凉。
“沐公子?”顾以宣心中不解,仿佛心底有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几欲破土而出,她越固执地坚守自己的想法,却越发觉得这一切脆弱不堪。
“你想干什么?”
顾以宣眼看着那个面容俊雅的男子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了过来,心里的恐慌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将她绑到这里来?
“顾小姐不必惊慌。”传来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顾以宣一惊,竟发现了沐正宇身边站着的邢绡音。
顾以宣手心一颤,那对被绳子拴住的手腕便猛地一阵疼痛。
“邢绡音,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杀了我母亲,如今还想继续作孽么?!”顾以宣皱眉,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救了出来,当真后悔自己当时一时心软没有将她除之后快。
“顾小姐,这句话好像应该说给你听吧,”邢绡音走至她身前用手猛地捏起她的下巴沉声道,“你这般恶毒三番五次地伤害我家小姐,害得她流产中毒气血虚空,就不怕遭天谴吗?!”
一字一字,咬牙切齿。
邢绡音用力捏着她的下巴许久,眼见着她的脸慢慢变得苍白无色,仿佛血液尽失浑身没了力气,这才终于松了手。
顾以宣闻言失笑一般扬了扬唇,喉咙里的刺痛却让她一时半会说不出话,邢绡音见她竟还笑得出来,即刻又想掐住她脖颈的手却被沐正宇给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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