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御医道:“夫人的脉象如滚珠,是为滑脉,滑脉便是喜脉,臣肯定。夫人的身孕刚满月余,需得小心看护。”
萧霖的嘴角弯起,一旁的魏管家已经准备好了赏钱,直接将一锭银子给了陈御医手里:“多谢陈大人,咱们夫人的这一胎,可能得常请陈大人来府中看护了。”
并肩王的第一个孩子,过几日皇上知道了也必要过问。
何况王府里不像宫中那么复杂,根本没几个莺莺燕燕,姜淮姻的这一胎,基本不会出问题。
能为她看护,这属于美差,陈御医乐意接下,他道:“管家客气,这是臣的荣幸。”
陈御医还额外开了好些固胎养身的药。
其实王府本就不差药,可这保胎的真没有,魏管家一边送陈御医出府,一边去了附近的药房抓。
翠柳几个也知趣地退下了,仅留下萧霖和姜淮姻两个人在房里,分享喜悦。
“刚满月余,”姜淮姻记得日子,有些羞怯地说,“想必是在王爷出征回来的那天晚上。”
萧霖出征后回来四十来天,也不是每天都有的,前段日子他在北大营忙活,便没什么功夫注重那事,幸好不注重。
否则以并肩王的勇猛……
姜淮姻红了脸。
萧霖也想起了那一夜的放纵,他顿了顿:“那还得好一段日子才能见到孩子出生。”
从不知他性子有这么急,刚怀上,就盼出生了。
姜淮姻觉得王爷比自己还要紧张,她低下头忍住笑意,转移话题说:“满满还没给王爷剥满一百个莲子呢,王爷的惩罚,仍旧算数吗?”
“算数。”萧霖也低下头去,他将她抱在自己腿上,“换一个。”
“罚你,八个半月后为本王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萧霖啄上她的耳朵,“听清了吗?”
姜淮姻的耳脖这块都颇为敏|感,她忍不住软了身子,酥着嗓子说:“是。”
同样的事情,有人欢喜有人愁。
萧霖与姜淮姻来一趟宝灵寺,带着欢喜来,也带着欢喜走。
谢晋之与卫氏却是带着愁来,带着仇走。
萧霖告辞之后,两人也在了空大师的带领下,在菩萨跟前许了愿。
了空大师对待众生尚算一视同仁,他说:“谢施主与卫施主既然来本寺,便是与我佛有缘,有何心愿要说给大明菩萨听吗?”
谢晋之道:“晚辈真有。”
卫氏也有。
只不过相比萧霖的坦荡,他们的心愿便不好宣之于口了。
谢晋之出身不高,从前许愿,他一向是希望“位极人臣”。如今,随着齐王的地位越来越稳定,也随着齐王对他的逐渐重视。
谢晋之自认,这个愿望实现起来不难。
他闭上眼,许下了新愿望:希望萧霖死无葬身,希望淮姻归我所有。
卫氏也闭着眼睛,她心意诚恳:只望谢郎待我如初,望姜淮姻与其腹中孩子,永无出头之日。
两人在佛前说完愿望,同时睁开眼睛,谢晋之扶着卫氏起来。
了空是最为通透的,作为大师,他见过多少善男信女,一瞧这二人的神色,了空便大约猜出了他们的心愿是在什么方向上。
他轻转佛珠:“我佛慈悲,从来都是保佑一心向佛,与人为善之人。贫僧有一言奉劝施主,施主可愿听?”
谢晋之面色不改:“愿闻大师教诲。”
“谢施主野心较大,做起事急功近利。得遇贵人,或许还能改写谢施主此生的命运。这世上之人,若想得善果,首先,要种善因。”了空缓缓说,“谢施主近日,有关心过您的妹妹,谢良娣吗?”
废太子被囚,谢良娣自然也没有好果子吃。
偏巧的是,谢良娣是有身孕之人,怀着孕的身子,若不好好养,等产子时,兴许就是个一尸两命的结局了。
谢晋之淡道:“此乃我家事,恕我不便告之大师。”
谢晋之是齐王的人,当然不可能去关心废太子的良娣。谢良娣本就是谢夫人所生,与他有仇无恩,指望他去关照妹妹,那是向老天借梦。
了空叹道:“看谢施主此心,是听不去贫僧的话了。贫僧再劝一句,不要让您的野心超出了能力,否则只会自食恶果。”
他看一眼跟前的卫氏:“卫施主也一样。”
卫氏不像谢晋之的道行那么深,她还以为了空是猜到了她的心愿,卫氏的脸色一下子涨红,瞧着极为尴尬。
了空说:“二位没有礼佛之心,贫僧这便不送了。”
被说“自食恶果”,谢晋之的脸色也不大好,按照他如今的地位,已经很少有人会对他这样不留情面。
他微一点头:“待日后,晚辈再与大师讨教。”
了空双手合十,淡漠地对他行了个出家人的礼。
谢晋之这才与卫氏告辞。
宝灵寺一行,可堪为自取其辱。
下山之后,谢晋之的状态明显看着不佳,卫氏也一样。早晨回门时才给二人带来的好心情一下子便烟消云散了。
马车里静默无言,谢晋之吩咐车夫先送卫氏回府,自己则去齐王府找了萧长勇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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