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冲三人行礼,带着同行的太监们匆匆去了。
乔妧使眼色,费宝儿便将手上一只镯子退下来,塞给了管甚,管甚略略推辞后,笼入了袖中。
待他们已经消失得看不见了,乔妧才回头看两人并肩站立的男人,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场,好像不太一样了。
她没有深究这个,而是问:“我们要怎么办?这是不是个陷阱?”
按理,管甚是楚明微最信任的人,由他出马,正表示楚明微此刻安全无虞,可是乔妧总是觉得不妥帖,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沈青川的表情十分平静:“没事的,我跟福王去就好,你昨日耗费那么多精力,今日就在家好好休息,陛下那,我们会替你说明的!”
楚九重也接话:“就是,妧,乔妧你在家好好休息!”
乔妧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的逡巡,但两人的神情一派的关切爱护,再也看不出其他的。
沈青川浅浅一笑:“你这样看着我们干嘛,难道我们脸上写了字不成?”
“听话,在家等着我们就是了!”他的语调温柔而宠溺,目光温柔而蛊惑,如同春花照水,让人忍不住就要乖乖跟随他的意志去办事。
乔妧也不逃避,与他对视,铿锵有力的说:“所以,你准备去面对危险,让我待在后方一直担忧自责吗?”
沈青川一愣,想不到她会突然如此咄咄逼人,但还是耐心解释:“你想多了,没有的事!”
乔妧不吃他这一套,继续道:“既然陛下来请了我们三个,我们必然要同行,你熟知兵法,难道不知道,各个击破的道理,如果楚天阔真的动了心思,你把我留在府上,等于是留了一个巨大的把柄给他,如果他不遗余力,想要抓住我,威胁你们,你们准备怎么办?”
“我安排……”
乔妧打断他:“别跟我提什么安排,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事情,我更不愿意躲在背后被人保护,我们是夫妻,大难来的时候,不应该各自飞,而是齐心协力,同舟共度!我不想做依附你的藤萝,而是要做一棵与你并肩面对风雨的乔木!”
天空阴沉沉的,像是随时要下雨。
她立在那一片不够明亮的阴影之下,却如同一处光源一般,灼灼的,竟然让沈青川的眼睛都要睁不开。
他喃喃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便是他一直渴望的姻缘。
不是如父亲和崔王妃那般冷漠的相敬如宾,不是如生母绿珠那样只会卑微的仰望。
而就是乔妧这样,能够自我保护,愿意与自己站在一起,无论对错,无论前路是生是死!
他的心里翻腾着巨浪,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是一个七尺男人,他怕一开口,就会控制不住眼眶里的热泪。
所以他能做的,只是走上前,将那个义正言辞的姑娘一把抱入怀中,恨不得,要将她揉碎在自己的身体里,融为一体,永不分离。
他们相拥,站在稀薄的光线之下,布满乌云的天空下,他们的面目都显得模糊,渐渐的,融在了一起。
楚九重避开了视线,不敢再看,转头去看窗外那一株开的正好的桃花树。
红色的,妖妖娆娆的,开的热烈,即时乌云压顶,也并不影响它们那明媚鲜艳的颜色。
这是乔妧最爱的树,所以沈青川才会在书房外种了好几株,而它们也开的十分热闹纷繁。
他的福王府,是开不出这样的桃花了。
因为他心里所有的桃花,早在行宫温泉的那一夜,全部开完凋谢了!
三人一路同行,顺利到了皇宫。
管甚一路指引着他们,到了御书房外,三人默默相视,并不说话。
到了这里,他们才发现,原来被叫过来的,远远不止他们,还有许多朝中重臣,今日是十日一次的休沐,大家本来都各有安排,就这样被匆匆叫来,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此时都站在屋檐下窃窃私语,谨慎的交流着彼此手中掌握的信息。
见到三人过来,便有人上前打招呼,探听消息。但更多的人,是对乔妧出现在御书房门口表示震惊。
因为这里,是天子与朝臣们谈论国事的场所,按理是不该女人出入的。
但见引着她过来的是管甚,大家便按捺下心中的不满,只是许多人的眸子里还是写着不赞同。
这些表情,自然都被沈青川收入眼底,面对那些或明或暗的探究,他表情冷淡,就差在脸上写着,别来烦我,我也不知道几个大字。
巍峨的大殿外,没有太子楚天阔的身影。
管甚将他们引至最前面,说:“陛下咳疾犯了,刚刚休息了一会,你们稍等,我进去通禀!”
他伸手要推开那扇沉重的红木大门,就在这时,殿内突然想起清脆的金钟玉磐之声,昭示着楚明微已经临朝。
管甚推开大门,臣子们按照品阶,鱼贯而入。
沈青川等三人是皇亲国戚,自然是走在最前面。
这是亡国之后乔妧第一次进御书房大殿,感觉它比记忆里的似乎要小了不少。但实际上,它还是宽阔的,因为站满人头的大殿,丝毫不觉得拥挤!
隔着远远的丹陛和袅袅寻常,臣子们看到楚皇的面容,个个都觉得诧异。常年的征战,给这位陛下的身上留下不少的隐疾,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威胁不到根本,可是他此刻面色发白,步履蹒跚,几乎是倚靠在一个十分陌生的内侍身上才能挪动不步子,那副虚弱的姿态,令众人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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