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民国_15端木景晨【完结+番外】(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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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凌龙眼眸一亮,忙说了好些千恩万谢的话。

  画楼道不必,原本就是相互帮衬。

  从季公馆出来,是章子莫送她。

  他低声跟画楼道:“姐姐,我们家大少爷昨日跟帮里其他的人,最近好多十几岁的公子小姐失踪……他们怕龙头多想,一直不敢说。我跟您说,您别掉以轻心,只怕是场yīn谋,您让督军多留心……”

  画楼倏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第134章 我一直很qiáng

  回到官邸,画楼便将章子莫偷偷告诉她的话,告诉了白云归。

  白云归一愣,这些琐事都是市政府下面的机构管辖着,轮不到他cao心。他虽然监管俞州政务,却大事小事都能放手,从来不过问。

  俞州最近经常有青少年失踪之事,他真是没有听说……

  忙叫了副官去警备厅询问。

  结果,警备厅厅长冯元年亲自过来了。

  画楼微微一咯噔,如果是小事,叫副官回来传句话即可,怎么厅长亲自跑过来?

  她正要侧耳倾听,却见冯元年冲白云归使眼色。

  画楼瞧得明白,借口离开了。

  冯元年跟白云归在书房聊了大约半个钟头。

  下楼的时候,白云归已经换了督军军服,派了绥带与佩剑,面容萧杀,气势汹汹。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才回来,手里抱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软软依偎在他的臂弯。画楼忙小跑过去,只见是慕容半岑,倒吸一口凉气。

  慕容半岑昏死过去,身子用件宽大锦袍裹着,不慎掉出来的手臂纤柔白皙,却布满了紫色的瘀痕和紫黑色的溃烂伤口;脸颊雪白,眼睛轻轻闭着,纤浓睫毛挂了泪珠。

  画楼的眸子瞬间有了猛shòubào怒时的凛冽与凶残,语气亦yīn鹫:“怎么回事?督军,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半岑手臂的瘀痕,好似是被皮鞭抽打;那些溃烂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烫的,四周的皮肤都有烧焦的卷曲。

  手臂都这样了,那么身上呢?

  她遇事有时会急躁,却从未惧怕。此刻,她那只拿枪都异常稳健的手竟然轻微抖着,没有勇气去掀开那锦袍裹着的身子……

  心好像被利器快速刺中。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有一条很深的伤痕,血伴着疼痛将她淹没。

  画楼呼吸粗重又窒闷,眼眸已雾气缭绕。

  瞧着她这样,白云归深敛眸子里有浓浓的歉意和怜惜,柔声道:“没事,只是昏过去了。德国医生马上就来,你先去招呼下。”

  白云展和白云灵也围了过来,听到白云归的话,便拉了画楼。

  白云归抱着慕容半岑,疾步上了楼。

  卢薇儿送卢杏梁去车站,还没有回来。

  德国医生大约半个小时后才起来,慕容半岑换了gān净的丝绸睡衣,手上挂着输液瓶。他依旧阖着眼帘,却有泪珠用眼角滚滚落下,将葱绿色印花葛云稠枕巾打湿。

  画楼心中被酸楚填满,喃喃喊他:“半岑,半岑……你哪里不舒服?”

  慕容半岑一动不动,睫毛轻颤,依旧有泪珠滑落。

  他没有搭理画楼。

  德国医生过来瞧了,跟白云归用德国说,慕容半岑根本没有醒,他是做梦中流泪,还让白云归联系心理医生,只怕慕容半岑受了很大的打击,心中都崩溃了!

  画楼轻轻替慕容半岑拭泪。那滚烫珠子滴在她的掌心,沁入她的肌肤,啃噬着她的心。不知为何,她眼眶亦噙满了泪。

  一滴泪珠从眼角滑到唇边时,画楼láng狈撇过脸去。她的心早已gān涸,无法孕育悲伤或兴奋的泪珠。她一度以为自己泪腺退化,失去了落泪的功能。可是触碰到慕容半岑这般大颗灼泪,自己再也禁不住。

  画楼的泪珠亦似断了线的珠子,打湿了旗袍的衣襟,视线里一片模糊。

  半岑到底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才能在梦里也哭得这般肝肠寸断?

  白云归已将她抱起,qiáng行带出了慕容半岑的病房,让女佣去照顾少爷,别让少爷的枕巾被泪浸湿。

  画楼洗了脸,扑了香粉才去了白云归的书房。她眼皮微肿,越发衬得一双明眸乌黑清澈,似上等的黑色玛瑙。

  “督军,到底是什么人这样狠心,把半岑伤成那样?”画楼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如幽深古潭,清冷无波。

  白云归微微一顿,半晌没有说话。

  画楼狐疑看了他一眼。

  他却撇过脸,不与她对视,神态尴尬中带着愤然与失望。须臾,他才缓慢点了雪茄,轻吐云雾道:“画楼,半岑这次受了这样的伤害,原是我的错。你哥哥把他jiāo给我抚养,是我失责,让他受了委屈。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他的。这件事……就此打住吧,你不要再问了!”

  画楼的狐疑变成了勃然大怒。

  她的怒气在眼眸中聚集,使她的眸光似灼烧的火焰般落在白云归身上。修眉微拧,眼梢已有煞气,脸色却冰凉如千年寒铁,声音很是有利剑的锋锐:“委屈?督军觉得,半岑受到的,只是委屈?”

  白云归抬眸瞧着站起身子的慕容画楼,心中微讶,她发怒的模样深沉又bào躁,似进攻前的狮子,竖起全部的防备,只待奋力一击,将猎物的喉咙咬断。这般霸气与自信,令人心底发憷。

  很少有人气势如此咄咄。

  女人有如此qiáng大气场的,白云归只见过慕容画楼。

  云媛生气时,亦没有这般吞没一切的霸气和威严。

  他微微顿了顿,张口yù说什么,却听到画楼道:“不管是谁,把半岑伤成这样,没有合理的解释,不付出相等的代价,我是不会就此打住的!督军,您有您要维护的人,我有我要索取的公道,我不为难您,您也别阻拦我!”

  这就算是跟他算清了。

  白云归心中也有了怒意,声音沉下去:“有些事qíng弄清楚并无好处!画楼,半岑是你胞弟,也是我的妻弟,难道我希望他如此?我说过了,这件事我会负责……”

  “我也说过了,我要jiāo代和代价!”画楼声音同样一沉,冰凉锋刃的眸子迎上白云归。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顿时冷光四溅。

  “你不要逞qiáng!”白云归怒声道。

  画楼却是冷笑,声音里透出凛冽:“我从不逞qiáng,我一直都很qiáng!”

  说罢,她已转身出去。

  那句“我一直都很qiáng”,让白云归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发觉她已经出去了。这样的女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露出欣慰的微笑,还是露出被驳了颜面的恼怒……

  画楼去了慕容半岑的病房,白云灵和白云展守在那里。

  慕容半岑眼角一直在落泪,惹得白云灵也跟着哭,手帕都浸湿了;饶是白云展,亦眼眶红红的,眸子里水汽弥漫。

  她刚刚踏进来,白云灵便拉了她的手,哽咽问道:“大嫂,是谁如此狠心,把半岑伤成这样?”

  慕容半岑身上,早已无一块完整的肌肤。要么被掐的紫红,要么被烫伤,皮ròu烧焦。

  德国医生跟白云归说,是烟管烫的。

  伤慕容半岑的人,是个抽鸦片的!

  白云归不想画楼担心,又以为她听不懂德语,便没有告诉她,只说看不出来是什么弄的……

  画楼拍了拍白云灵的手臂,声音轻柔:“别哭,别吵了半岑睡觉……不管是谁伤了半岑,他都要承担后果的!”

  眼眸中闪烁嗜血的凶狠。

  画楼陪在慕容半岑身边,等着他输液完了,替他换了好几个枕头,轻轻拭泪。大约晚上七点多,慕容半岑才慢悠悠睁开眼睛。

  看到一脸温和的慕容画楼,他突然像小鹿一样跃起,紧紧搂住画楼的脖子:“姐姐,姐姐……”

  泪水便滚入了画楼的脖颈里……

  那微烫的泪,刺痛了画楼的心,她的眼睛不自觉便湿润了,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生怕触到伤口,声音和软:“半岑,是姐姐!没事没事,你已经回家了,别哭了半岑!”

  话没有说完,自己也哽咽了。

  慕容半岑哭得更加大声,天崩地裂的,把整个官邸的人都惊动了。

  白云归、白云展、白云灵还有卢薇儿和前来探望的贺望书都涌入了三楼的客房。看着像抓住救命稻糙一般紧紧搂住画楼的慕容半岑,众人皆唏嘘。

  白云归嘴巴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白云灵跟着呜呜哭起来,卢薇儿也禁不住落泪。

  好半晌,慕容半岑才慢慢止住了泪,却怎么都不肯放开慕容画楼,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将头埋在她的颈项里,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浮木。

  画楼无法,只得和衣陪着他躺在chuáng上。

  白云归让副官去请德国医生再来给慕容半岑打针镇定剂。

  然后把周副官和罗副官叫去书房,道:“夫人肯定会问你们关于慕容少爷被绑架的事,你们一个字都不能透露!”

  周副官和罗副官齐声道是。

  “督军,夫人既然想知道,她一定会想尽法子的……”周副官对画楼很是崇拜。特别是假钞案过后,夫人在他心中,简直是无所不能的女神。

  “是啊,督军!”罗副官也道,“最好的法子,不如把人转移出去吧,免得被夫人查到……”

  白云归便想起画楼很轻松说她撬了叶梦律财政部,拿走了叶梦律很多重要的文件,甚至包括他的官印。

  他想到自己的军政府里,亦有些不能见光的文件……

  这个念头一起,他有些泄气。为何他心中也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很qiáng,qiáng的令他有了妥协之心?

  还是告诉她吧……

  等她自己去查,天知道会闹出哪些事?

  “你去慕容少爷的房间外等着,夫人出来了,让她来见我……”白云归坐在椅子上,对周副官道。

  周副官应声而去。

  第135章 线索

  初chūn的夜,雾气迷离,路灯下一切影影绰绰。

  露华清,人语静,月上帘钩,翠袖微寒。斜倚窗棂细数疏影的女子,神态慵懒又百无聊赖。

  这是城外的一处山庄,四周皆是高大的红杉林,十几里才有一户人家,静籁得叫人心头料峭。

  季落夕得知李方景要远去香港,她便收拾包袱准备偷偷跟随,却在码头被大哥拦住,qiáng行拉了回来。她又哭又闹,大哥便将她送到了这个山庄!

  大哥说:“爹最近身体不好,你这样哭闹,惹得他心烦。你好好在这里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不再闹着跟李六去香港,什么时候我就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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