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楼拍着她的后背,望着那白雾缭绕的远方,喃喃道:“也许过了年,薇儿就回来了……”
白云灵只当画楼是安慰她,哭得更加伤心。
除了随身携带珠宝首饰和现金的小皮箱,剩下三个箱子薇儿都给副官,让他帮着放在行李架上。
关了包厢的门,她无聊躺在铺上出神,心qíng却比刚刚离别时还要沉重。
踏上了回霖城的火车,她跟贺望书这一生就算彻底结束了。想到这些,心便沉入深不见底的寒潭,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曾经对贺望书的否定和失望,好似瞬间不再重要,只记得他的好。
铁轨轰隆隆滚动,卢薇儿望着车外快速后退的景色,居然有跳下去回到俞州的念头。
眼泪止不住,她趴在铺上哭起来。
“到了德国就好,就什么都忘记了!”她安慰着自己,眼泪却似断线珍珠,颗颗饱满晶莹,将铺上枕巾染湿。
有人敲门。
薇儿想着大约自己的哭声吵到了副官,忙不迭敛了声,半晌才道:“我没事……”虽然掩饰了下,依旧听得出哽咽。
外面的人坚持敲门。
卢薇儿只得拭gān泪珠,拿出镜子照了照,眼睛红红的遮不住。她心想,算了,这副官送她回霖城后,再回俞州,将来哪里还记得她?丢人就丢人吧!
打开门,触目却是温和笑容。
咖啡色呢绒大氅被过道的风chuī动,衣裾款摆,身影高大却消瘦。鼻梁上的玳瑁眼睛gān净透明。透过镜片,能看到他眼眸里的盈盈光泽。
“薇儿?”那人虽然笑着,声音却微哽。
“望书也在那辆火车上?”回官邸的路上,白云灵惊喜叫起来。
画楼抿唇笑道:“五弟说望书总是打听薇儿的事,我便让他把薇儿离开的车次告诉望书。不管怎么闹,总得给彼此机会。望书被薇儿晾了这么久,反省得差不多了。薇儿倘若真的不在乎他,他跟去霖城也没用;倘若只是在怄气……”
“那薇儿过了年会不会随望书回俞州?”白云灵笃定笑道,没等画楼回答,她兀自絮叨,“一定会的,我知道她!”
画楼含笑,在感qíng里,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第206章 吴时赋大闹官邸
薇儿回了霖城,采妩远走他乡,白云灵即将出嫁,生活似舞台剧,有人退场,有人登场。
薇儿是官邸最活泼多言的,她走后,明明只缺一个人,却清静了大半。
下起雨,冬日寒凉。凄风愁雨,庭院树木哀飒零落,秾丽翠绿凋谢凄凉,缱绻虬枝流于颓靡。
白云灵跟张家二小姐张璐出去看电影,白云展行踪神秘,慕容半岑今日学期末考试,官邸只有画楼和白云归。
他在书房处理事务,画楼便依偎壁炉旁看书。
壁炉炭火将书房哄得暖融融,画楼只穿了件绯色斜襟夹袄,围着厚重软柔的羊绒披肩。手中捧着书,神态安静淡雅,炉火照得她肌肤红润粉嫩,似chūn日盛开的夭桃嫩蕊。
白云归抬眸间望着她,搬了宽大沙发椅靠近壁炉,身子恣意斜倚,手边茶几上摆着高脚水晶杯,晶莹透明若淡红色宝石的葡萄酒dàng漾潋滟涟漪。画楼看书间歇间,端起酒杯轻呷一口,淡红酒色将她柔唇染得靡丽灼人。
白云归手中的文件不觉放下,捏手捏脚靠近她。
画楼刚刚放下酒杯,便有人影扑过来,她吓了一跳。那人倏然抱住她,吻了她的唇,灵巧灼热的舌尖挑逗着她的味蕾,吮吸她的香津。
他的清冽气息便滑入她的檀口中。
画楼微微后仰着头,他的手却牢牢固定着她的脑袋,不准她后退,qiáng迫着她的舌尖跟他起舞。
半晌,她便有了窒息感。
松开时,画楼大口吸气,双颐染透烟霞。
“味道不错。”他很享受的感叹道。
画楼脸颊一阵绯色涌上,水灵眸子瞪他,yù推开他起身:“我在这里,你也无心做事。我出去了……”
身子却陷入更深处,他欺身压过来,凑在她唇边道:“我说葡萄酒味道不错,你在想什么?”唇瓣有意无意擦过她的唇瓣,撩拨得人心酸软,声音又温柔低靡,空气中顿时充满暧昧的气息。
窗外依旧淡风细雨,室内却温暖如chūn。
画楼只觉得热,却不知道热làng从何而来。她微微恼怒道:“白云归,你越来越爱耍无赖,想喝酒,杯子里没有么?”
生气的时候,也不觉得他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只当是她的丈夫。
“我爱沾了你味道的酒,给我再尝一点。”他声音越发低醇,气息却灼热三分。
这么久的相处,接下来会发生何事,画楼从他眼眸神态都能看得出来。她大窘,使劲推他:“你再闹我就生气!”
白云归笑起来:“不闹也成,你亲我一下。”
画楼雪色贝齿微咬樱唇,恼羞不已,却对他的无赖行径无可奈何。
他含笑瞧着她,静静等着,手却开始缓慢沿着她的衣襟摩挲。
画楼忙按住他的手,骂道:“你以前是不是做过山贼?从没见过比你更无赖不知羞的人。”
白云归不动,依旧是刚刚的姿势,诱惑着道:“你想做我的压寨夫人?让我瞧瞧你的诚意……”脸凑得更进,暧昧缠绵望着她。
画楼错愕,他这个人霸道索取的时候简直韧xing十足,得不到誓不罢休。她斗不过他,唯有转过脸不理睬。
他的手便又开始挣脱她的桎梏,缓缓沿着玲珑腰肢,描绘着她敏感的曲线。
画楼忸怩着身子,捉住他的手,气息微重,无可奈何道:“就亲一下,你不准再耍赖。”
白云归很是慎重颔首,然后轻点了自己的唇瓣。
画楼十分尴尬,偏偏他又用渴望眸子纠缠着她,令她无处遁形,只得嗔怒道:“你闭眼啊……”
“你真麻烦。”白云归嘟囔着抱怨,轻微阖眼,却留微小细fèng打量她。
“不准偷看。”画楼沉声道。
白云归无奈的闭紧了眼眸,却感觉腰际一阵酸麻刺痛,然后便是用力推压,没有回过神来,他已经被画楼推下了沙发椅。
yīn谋得逞的画楼早已跳跃到了书房门口,笑声轻盈似彩蝶轻舞。她趁着他闭眼,刺中了他腰际xué位。那个xué位用力按,身子会短暂发麻。借着不备,便逃离了他的控制。
掉在柔软舒适的地毯上,没有疼痛,白云归却捂住腹部,呼吸急促又艰难,半支着身子依靠沙发,却不慎滑落,整个人虬成一团,痛苦呻吟。
画楼不知是他故意的还是真的被她弄伤了哪里,她犹豫不定站在门边,手搭在门柄上,声音有些急:“白云归,你是装的吧?”
白云归没有回应她,只是更加艰难急促的呻吟着。
画楼有些慌,忙要开门准备去喊管家,给军医打电话。她下手可能轻重没有控制好,真的就伤了他。
他常年征战,身上定有旧疾。
门未开,便感觉身子一紧,那人跳跃起来将她搂住,紧紧压在书房门上,狠狠吻着她,最后怒骂她:“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我痛得要死了,你居然不来看我,反而想跑。”
果然是装的!
画楼望着他,幽静道:“我就猜到你八成是装的。”如此幼稚,简直像个孩子,想要糖果没有得到便撒娇耍赖,手段用尽。
“那还有两成可能是真的,你就不应该过来看我?”白云归更加怒了,紧紧抵住她的身子,恨不能将她揉碎入怀。
“看有什么用?我不是大夫。”画楼静静道,“与其耽误功夫瞎闹腾,不如最快速度下楼打电话给军医。你可知道,急病常常就是因为耽误几分钟而错过最佳医治时间,导致病人丧生的?”
白云归顿时语塞。
画楼见他气结不语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却也暗中松了口气。
她勾住他的脖子,学着他戏弄她的法子,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呼气:“白督军,您的手段真不高明!”
白云归身子微颤,燥热闹腾得难以抑制,只想在她身上寻求美好滋味。
门外却传来清晰靴跟踏地声。
白云归一阵烦躁,肯定是周副官来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扫兴?
果然,半分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轻叩书房门,便是响亮的报告声:“督军,吴少帅求见。”
画楼和白云归都一愣,怎么吴时赋这个时候来了?
因为采妩?
白云归拉着画楼,捏手捏脚后退到书桌那边,才清了清嗓子道:“请进来!”
周副官道是,转身离去。
画楼微微蹙眉,对白云归道:“他定是发现采妩不见了,来找我的。我跟您一起下去。”
刚刚暧昧缓慢褪去,白云归道:“若真是为这事,他真够混账的。太太不见了,跑到我的官邸来找,哪里的规矩!”
白云归夫妻二人下楼,见吴时赋坐在客厅里,鬓丝沾了雨水,脸若寒冰,一身棕褐色军服衬得他孔武跋扈。
白云展和白云灵兄妹正好这时进了门。
白云灵一直在笑,瞧见画楼便要拉她:“大嫂大嫂,你定想不到我今天在咖啡馆看到了谁……”
白云展神色窘迫,yù要阻止白云灵,便见画楼冲客厅使眼色。
兄妹二人这才发现家里有客人。
佣人上了茶,吴时赋简单又僵硬跟白云归打过招呼后,便目光yīn鹫落在慕容画楼脸上:“白夫人,你最近见到我太太没有?”
果然是这事,白云归脸色微沉。
画楼则笑容温婉柔腻:“少帅,您哪个太太?”
吴时赋冷笑:“白夫人说哪个太太?自然是吴夏采妩。”
白云灵和白云展坐在一旁,有些莫名其妙。采妩不是去庙里进香,准备在庙里吃斋三天吗?怎么吴少帅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来找大嫂?
“前几日采妩受了轻伤,说最近招小人,便说去庙里吃斋小住几日。”画楼淡然道。
采妩不能来白云灵的订婚宴,便是这样告诉她们的。众人可以作证,画楼便如实告诉了吴时赋。
“少给我说这些!”吴时赋怫然作色,“她锁着房门,我让佣人撬开,她的衣裳首饰全部不见,佣人说的庙里我派人去找,根本就不在。她去了哪里?白夫人,你应该很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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