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画楼似离水的鱼,呼吸困难,微微后仰着脖子,寻求一丝活命氧气,她熏香的气息便涌在白云归脸侧,又听到她的担忧,“孩子!”
白云归在她耳边低喃,告诉她说没事,只有轻微些,孩子便安全无虞。
画楼不信,终于下了狠心,用力推开他,有些láng狈整理自己的呼吸:“你胡说八道!要是伤了孩子,后悔都来不及。”脸颊却绯红似桃蕊盛绽,娇艳yù滴里透出她的qíngyù。
“我比你更加在乎孩子……”白云归重新搂住她,让她对面着自己,轻柔捏住她的下巴,吻着她的唇。
舌滑进了她的香泽,他口齿不清道:“相信我画楼,我什么时候做过不着调的事?”
画楼jīng神一松,依稀白云归是个很懂节制的人。什么东西碰的什么东西碰不得他十分清楚,且一向恪守着不雷池半步。
不知何时被他抱到了chuáng上,画楼衣衫褪尽,原本平坦小腹有了轻微隆起。
白云归放平她的身子,温柔细腻亲吻着她的小腹,珍视万分,怜爱万分,然后又在她耳边呢喃着她的名字:“画楼……我一直想着,你替我生个儿子,我要把他调教成英雄男儿……”
画楼心中微动。
倘若是这样,她倒是希望是个女孩。
依着白云归的秉xing,就算他愿意跟着她离开国土,十几年后的抗战,他定是要回国的。
儿子要是真的被他调教得武艺出众,枪法超群,又跟他一样满腔热血,自然也会回来。
画楼不想成为烈士的家属,替丈夫收尸再替儿子收尸。枪pào无眼,多少英雄男儿埋骨他乡。并不是不够勇敢,不够jīng明,可战场上的名将,靠得不仅仅是英武和智慧,还有运气。
子弹打在谁的胸膛,往往不是靠智慧能躲避。
要是没有那好运气,凯旋而归都能踩中地雷。这便是战场,血腥又残酷。
胸前微痛,她轻呼出口,才知道白云归抱怨她的走神,咬了她一口。
“白云归,我们生个女儿吧!”画楼倏然搂住他的脖子,把头深深埋在他的颈项间。刚刚她的激qíng好似突然见消退,qíng绪低落。
白云归停了下来,轻柔摩挲着她的后背,让她放缓身子。
“好,生个女儿,我也能把她调教得文武双全,英姿飒慡。”白云归低喃着,声音暧昧缱绻,舔弄着画楼的颈脖。
画楼失笑,将门小姐,能指望她多么贞淑娴静?
听到她笑,白云归才松了口气。
进入她水潺潺暖热的幽径,他沉闷咬唇,才忍住没有缴械投降。他的律动变得轻柔缓慢,不见从前的粗犷狂野,充满了温柔怜惜。
画楼呼吸越发急促,娇吟婉转动人。
两人渐入佳境,屋子里气息温馨如水。
洗了澡躺下,白云归轻轻抚着画楼的小腹,问她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画楼微赧,忙道没有,让他快点睡。
白云归却jīng力很好,逗弄着她,说些qíng话逗她笑,像逗弄苏捷似的,把她当成了小孩子。
画楼也不太累,今天没有吐,身子好似轻盈很多。
“画楼,你真的想要女孩吗?”白云归便想起刚刚的话。
画楼微顿,轻轻颔首。
“你先替我生个儿子,再生个女儿吧!”白云归声音充满宠溺,“你看老二养了六个孩子。”
白家老二白嗣立有三个嫡子,一个嫡女,两个庶女,见到这些孩子围着白嗣立叫爸爸,白云归在霖城的时候便艳羡不已。
画楼对白家的qíng况比白云归还有清楚,她曾经在那里住了半年,听到这话便清浅笑了:“还有两个是姨太太生的。督军,我怀了孩子总是不便,不如……”
她柔婉眼波里有了些促狭,“我替您重新娶两房姨太太吧?反正您现在的姨太太您也不待见,再娶两房年轻美貌的,可好?”
白云归便扯开她的衣领,吮吸她肩头肌肤,牙齿还轻微噬咬着,苏麻里带着微疼,十分难受。
画楼连连躲避求饶。
白云归才算原谅她,将她搂住。
不知想起了什么,沉吟半晌才道:“从前家里二叔三叔,还是堂叔们都有好几位姨太太。高门大户没有姨太太,也要被人说闲话。爹只有一位姨太太,虽然容貌胜过我母亲,爹见到她却从来不苟言笑。除了母亲之外对任何女子不假辞色。那时我便想,爹一定是怕母亲的。母亲怀七妹的时候,亲自安排姨太太到父亲屋里,劝爹让姨太太留下一儿半女将来傍身,姨太太才生了十弟。可总是没福的,十弟刚刚落地她就去了。到了今日,才明白爹。”
画楼觉得公公婆婆感qíng很好,婆婆xing格和软温顺,公公对儿女们严肃,在婆婆跟前总是流露出几分笑意。
不是刻意的笑容,是会心的微笑。
“明白了什么?”画楼接口问道。
“qíng到浓时,宁缺毋滥。”白云归轻声道,不待画楼回答,好似很窘迫般吻住了她的唇,把她的话阻止在后面。
他害怕她的沉默。
不管谁先动qíng,既然他动了,便甘心承认吧。
第232章 娘家人
那晚白云归一句qíng到浓时,让画楼尴尬不知应该接什么。幸好次日醒来他似乎不记得,从此不再提,俩人恢复了以往生活。
白云展搬去了维多利路白公馆,跟白老爷子等人同住。
白氏家族并没有全部来到俞州。白家落户霖城几百年,祖祖辈辈生根,族系庞大。随白云归来到俞州的,只有白老爷子这一支三代以内的族人。
却也并不是全部。各房的姨太太都被迫留下,美其名曰看守祖屋。
还有些家道落寞,生机勉qiáng维持,无力支撑南下的费用,便留下来打理其他各房带不走的产业。
能跟着一起南下的,都是家资丰厚的。
后来白云归告诉画楼,慕容家亦准备南迁俞州。冀地靠近北方,这些年总是动乱不堪,就算没有日本人即将兵临城下,他们亦打算南移。
只是举家南迁费用颇大,若非生死关头,他们亦宁愿守住老宅祖业。
“一来专列位置有限,装不下两族人;二来总归是外家,白家人来到俞州,你能安排公馆接待,慕容家却只是你的娘家,由你出面不甚妥当。”白云归解释给画楼听,“你大哥脱离族籍后,你们这一房是你二哥当家,他比我们前一天从霖城出发来俞州,负责购买房屋,安置族人。他坐的列车路上定遇到管制,反而比我们晚,明天大约能到。”
画楼听了,表qíng淡淡。
白云归觉得她对公婆极为孝顺,对慕容家的人却冷淡得很。
他想起自己回霖城的第二天,母亲跟他说的私话:“画楼以前有心病,不太说话。
怎么得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亲家老爷说,她在族学里念书,最是聪明伶俐,先生喜欢她,那些学子们却有看不惯她的,特别是族里同龄同窗的女孩子。听说为了件小事,几个女孩子打她,还当众撕破了她的衣裳,骂她是小狐狸jīng。一群学子看着她衣不蔽体,也不敢帮她,还指指点点的。半大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就知道瞎起哄。回到家画楼就生病发烧,醒来后哪里都不去,除了亲家太太和亲家老爷,也不跟任何人说话。
亲家老爷娶亲家太太的时候,都五十多岁,亲家太太十七八岁,族里人说只能纳妾,不准娶妻。亲家老爷向来是通透之人,那次却异常坚持,谁的劝都不听。也是因为这,亲家太太得了狐狸jīng的名声。
慕容家那些人,当着亲家老爷的面不敢怎样,背后谁不是对他们母子指指点点?
画楼一开始到我们家,不和任何人说话。我给她做了两双鞋,绣了方帕子,她就在没人的时候偷偷问我,能不能教她绣活,这才跟我说话。
慢慢的,只有我和你爹在跟前,她也会叫声爹娘,那怯生生的模样,真是可怜,我瞧着就心疼。
她跟灵儿一样大的年纪,灵儿活泼开朗,跟哥哥出去念书,大方得体,我瞧着画楼就更加心疼。
你前年派人来接她,她在那之前才好些,也活该是你的缘分。
上次她回来,整个人就不同,落落大方不说,办事沉稳,还是你比我们会调教人。”
想到这些,白云归眸光不禁悲悯。
他捧了画楼垂眸看书的脸,低声问她:“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慕容家的人?”
原本想问她是不是恨慕容家的人,话到嘴边就换了词。如何不恨?只是那些往事,画楼是否愿意说?
画楼却柔婉笑起来:“督军,我跟您说,您一定觉得好笑。其实我不太记得慕容家那些人。除了我妈和半岑,我连爹爹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太清楚。”
白云归便轻轻搂住了她。
慕容画楼的二哥慕容千叠到俞州,是那次谈话的两天后,比白云归预料的还要晚。
他跟慕容画楼不太像,因为他是慕容老爷第二任正妻生的儿子,跟慕容半承非同母兄弟。
慕容老爷的几个孩子都像母亲,不知道为何。
从慕容半承到最小的儿子慕容半岑,容貌上没有慕容老爷的痕迹。
画楼却跟她的生父慕容半承很像。
慕容千叠不是一个人,他还带了自己的妻儿、大哥慕容半承的妻儿,跟白云归道:“督军,大哥说他被逐出家族,誓死不会离开霖城。但是大嫂和孩子们是无辜的,希望带了他们来。”
又好像是解释给慕容画楼和慕容半岑听。
自从慕容千叠一行人出现,画楼和半岑垂眸坐在一旁听着他们和白云归寒暄,沉默不语。
慕容半岑表qíng冷漠疏离,好似不认识兄嫂。
慕容画楼则挂着清浅而客气的笑容,那神态让慕容千叠瞧着,他们应该是白云归的亲戚,而不是慕容画楼的亲戚,她一副客气却不热qíng,甚至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酷。
可白云归是慕容画楼的丈夫,慕容画楼不搭理他们,白云归凭什么理他们?
他们可是来依靠白督军的,拿不出世家气度来压人。
白云归便扫视了对自己兄嫂视若不见的慕容半岑和眼波静籁的慕容画楼,微微叹气,跟慕容千叠道:“既是这样,大舅太太便劳烦二舅爷cao心。有什么难办之事,只管来告诉我。”
慕容千叠忙道多谢督军。
其他人也纷纷说多谢督军。
在纷乱繁杂的声音里,画楼和半岑都听到清脆一声:“三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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