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棋摆出笑脸,说:“没想到这青砖路这么滑,一不小心就摔了,幸好三妹妹正巧经过,扶我一把。”
“身边怎么也不带两个伺候的人。”宁琴皱了皱眉,就对着身后的初夏吩咐,“快带二姑娘回去梳洗一番。”她又是嘱咐宁棋下回身边该带着人才妥当。
宁棋笑着谢过宁琴,就托着初夏的手走了。临走前还深深地望了宁书一眼,因为背对着宁琴和初夏,她望着宁书的这一眼就肆无忌惮地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宁棋刚刚走远,宁琴就立刻握着宁书的手。
那手冰凉而颤抖。
大爷醒了
藏在折扇里的信就像石沉大海了一般,丁纵没有任何回信。甚至匡策接下来两次来宁府的时候,他也并没有跟来。
宁书就眼瞅着宁琴从焦灼地等待,逐渐变得越来越沉默。不过五六日的光景,整个人都是瘦了一大圈。每次宁书想要劝慰她的时候都是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唯有留在她身边陪着她,守着她。
“大姐,你多少吃一点,何苦这样折腾自己的身子。”宁书一进门就看见桌子上一口未动的晚饭。“祖母刚刚还问了你呢。”
宁书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就吩咐初夏和卯夏拿下去重新热一下。
“多少吃一点才好,”宁书在宁琴身边坐下,“大伯母的身子不好,这些日子大家都瞒着她。就这样昨儿她还问了怎么几日不见你了。若是让大伯母瞧见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她该多担心呀。”
提到卢氏,宁琴死水一样的眼睛终于有了丝挣扎。
宁书狠了狠心,继续说:“大姐你想过没有,就算丁纵回了信又能怎样?家里是一定不会同意的,你难道还要学着戏本上的人那样私奔吗?”
宁琴咬着嘴唇,脸上挂着倔强。
宁书就握着宁琴的手,缓缓说道:“大伯和大伯母都是这样,阿珍也只不过三岁。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儿,他们要怎么办?身为二房的人有些话我本不该说,可是念着姐妹情分,我不得不提醒姐姐,你难道没发现整个宁府已经是二房的了吗?”
宁琴震惊地望着宁书半天说不出话来。
“名义上,宁府的继承人是阿珍。可是他才三岁啊!如今父母这个样子,再有一个让人诟病的亲生姐姐。”宁书停顿了一下,“大姐你莫不是忘了阿珍为何一直身体不好,后宅是什么样的地方你难道不知道吗?”
“不要说了。”宁琴转过身抱着宁书,将自己的重量都倚在了她身上。眼泪顺着宁琴的眼角淌下来,她抱着宁书轻声呢喃着:“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气不过他为何连一个答复都不给我……”
宁琴开始吃饭了,脸上也逐渐有了笑容,照顾父母双亲,陪着幼弟,做事稳重,礼数周全,又变回了那个掌家的宁家嫡长女。
可是宁书知道呀,这个嫡姐的眼睛里永远失去了原本的那一份澄澈。
这一日宁书正抱着老猫窝在窗边的藤椅里,眯着眼睛让阳光从窗外洒在她的脸上。
关关偷偷瞄一眼自家姑娘就忍不住笑,“姑娘,这花花草草需要晒日头才长得结实,可没见了谁家的小姐这么晒日头的。”
“这你就不懂了,人也是越晒越结实的。”一旁缝着针线活的午秋笑着放下手里的活儿,“这里头可还有一个典故呢。”
关关就凑过去听。
“这还是前几年几位姑娘年纪还小的时候,有一年冬天特别冷,二姑娘啊就总往外跑,口口声声说着多晒日头人才能少生病。当时老爷还夸了,让几个姑娘都多出门晒晒日头。”
“那些过去的事儿有什么好提的。”宁书说了这么一句,挪了挪身子继续闭着眼小憩。
几个丫头讪讪地住了口。
“姑娘!”首秋一脸喜色地推门进来,“大爷醒了!”
宁书睁开眼,立刻坐起来,一边招呼关关给她准备衣服,一边细细打听。宁宗这三个多月醒过几次,可最好不过睁开眼呓语几句。
“是真的醒了!”首秋笑着说:“人还喝了几口白粥呢!”
说话间,关关已经服侍宁书穿好鞋子换上一身衣服。午秋给宁书挑起帘子,宁书就往大房去了。还没走到呢,远远就瞧见院子里头人声嘈杂,带着喜气和笑声。
“大伯怎么样了?”一进屋子就瞧见一脸喜色的宁琴,这可是这段日子以来宁书第一次瞧见宁琴笑。
因为之前的事,宁琴对宁书格外亲切,她笑着对宁书说:“父亲终于醒了!吃了粥,现在歇着了。父亲醒了,母亲的病也快好了!”
宁书握了握宁琴的手,也跟着她高兴。
“爹爹!我要爹爹!”宁珍由奶娘抱着进了屋子,已经是夏天了,可是宁珍还是穿得严严实实。他三岁半了,个子很矮,又极消瘦。瞧着比同龄的孩子小了许多。
“这……”宁琴有点犹豫,宁宗刚刚醒来,那屋子里满满都是病气,宁珍身子又弱,真怕再染给宁珍。
宁珍挣扎着从奶娘怀里跳下来,踉跄着走到宁琴身边,去拉她裙子,奶声奶气地说:“阿珍想去看爹爹,阿珍想爹爹了!”
“就让他进去瞧一眼吧,大伯想必也是极想他的。”宁书看着这一对姐弟,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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