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见骊抬手阻止她的话。她说:“我进宫这几日府中一切照旧, 五爷这边会有长生照顾着,只是我不在府中你格外要盯着叶云月。只一句,在五爷没醒过来之前不允许叶云月靠近五爷。另外,万不可回家将这件事情告诉父亲,若是惹了父亲的怒,定然要引得他旧疾复发。”
季夏欲言又止,最终不敢忤逆顾见骊的话,答应地点了点头。
顾见骊将长生和林嬷嬷也叫过来,嘱咐他们不要在姬无镜耳边说她入了宫,另嘱咐长生询问纪敬意可否在姬无镜助眠的汤药中多加些药量,又嘱咐了林嬷嬷照看姬星澜和姬星漏的功课,不许他们偷懒。
“咚咚咚——”木门被轻轻敲了两下,然后“吱呀”一声被推开。姬星澜身子躲在门外,探头探脑。
顾见骊朝她招招手,待她歪歪扭扭地跑过来,顾见骊蹲在姬星澜面前,温柔问:“星澜怎么过来啦?”
姬星澜歪着小脑瓜看向顾见骊,问:“你是不是又要走?”
“不走,我去给澜澜买糖吃。”
姬星澜摇头:“父亲给我买的十锦糖还没吃完哩!”
顾见骊笑着摸了摸姬星澜的头,语气越发温柔:“我是要回家一趟看望父亲,回来的时候去另外一家铺子给澜澜买糖吃,和十锦糖不一样的糖。”
“什么时候回来?”姬星澜皱起眉,“不要走太久了……”
“嗯,很快就回来的。”顾见骊轻轻抱了抱姬星澜。
林嬷嬷赶忙上前拉住姬星澜,说道:“四姐儿回去做功课了,不要吵夫人。”
“好哦……”姬星澜点点头,两步一回头地往外挪。出了门,她看一眼候在抄手游廊里的窦宏岩,飞快朝后院跑去,直接扑进姬星漏的怀里要哥哥抱。
“怎么了?”姬星漏一脸嫌弃地把她推开。
姬星澜委屈扒拉地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院子里的那个人好丑好凶好可怕!”
姬星漏探头看了窦宏岩一眼,把窦宏岩那张脸记下来。敢吓唬妹妹,这个仇他记下了。
叶云月一直待在房间没出屋,她站在窗前,望着顾见骊跟东厂督主离开,不由皱起眉。她使劲儿想了想,模糊记得顾见骊这次进宫回来的时候是受了伤的。
如今她留在这里只是个丫鬟,如果想往上爬,首先要取得信任。如果她可以在这个时候救下顾见骊,岂不是会让姬无镜又感动又觉得她心善大度?
这是个好主意,然而叶云月悲哀地发现她根本没有办法救顾见骊。只能把这个法子暂且压下去。
她不由另谋出路,想想还能做些什么。她当然记得要不了几天,坐在龙椅上的帝王就要换人,这样的时机她是该做些什么才好?按照上辈子的记忆,姬无镜还要过几年才能成为国父,如果她鼓动姬无镜现在就动手呢?
叶云月甚至想,国父有什么好?哪里有帝王逍遥威风?又有哪个男人没有称帝的野心?如果她帮助姬无镜在眼下帝王更迭的机会抢了皇位,助他当上皇帝岂不是更好?绝对可以让姬无镜对她刮目相看,甚至生出欣赏之情。
叶云月的心“砰砰砰”跳着,美好的畅想在她心里叫嚣。
推门声打断了叶云月的思绪,季夏进屋看向叶云月皮笑肉不笑地说:“交给你的床单被褥洗干净了吗?”
叶云月看着季夏这副为虎作伥的做派气得牙根疼,这个小贱婢真把她当成奴仆了!
忍字头上一把刀。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叶云月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去把五爷换下的衣服拿去洗了。”
想碰姑爷的贴身衣服?做梦吧你!
“不用了,五爷的衣服我已经洗过了。”
叶云月顿了顿,又说:“那我去瞧瞧六郎和四姐儿那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也不知道林嬷嬷能不能辅导他们两个功课。”
季夏心头跳了跳,这是想从孩子入手?让孩子做大人感情的维系纽带?想得美。
她笑呵呵地说:“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林嬷嬷是五爷用心挑的,别说是辅导功课了,就算授课也是不成问题的。”
季夏也不知道林嬷嬷到底是不是识字,不过这不是重点。
“你!”叶云月终于恼了。
季夏迅速弯起眼睛笑着,语气也软了些,说道:“这都是五爷交给我的差事呀,好姐姐你可要发发慈悲配合我一下。”
看着季夏这张虚伪的脸,叶云月气得抓狂,恨不得把她给撕烂了!
顾见骊到了咏骊宫时,骊贵妃正在对镜描花钿,听宫女禀告顾见骊到了,她惊得手一抖,眉心的红梅也歪了。她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胡乱擦去额间花钿,匆匆起身迎上去。
见了顾见骊,她皱着眉迎面第一句:“怎么进宫了?”
窦宏岩还在一旁。
顾见骊规矩屈膝行了礼,道:“听闻娘娘微恙,见骊奉旨进宫陪伴。”
骊贵妃心头一沉。
窦宏岩弯着腰,笑眯着眼,细着嗓子说:“既然人已经送到了,奴就不扰娘娘与外甥女相聚了。”
骊贵妃颔首,窦宏岩带着身后两个小太监退下。
骊贵妃立刻拉住顾见骊的手,将她拉进殿内,语气焦灼:“你上次就不该入宫,知道皇帝召见了你和姬昭我就担心着,没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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