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身下马,楚轻离揽着秦茗玥轻轻的落在了地上,门口的侍卫一见楚轻离回来了,连忙的走上前接过马缰绳,躬身道:“主子!小王妃!”
“嗯!”楚轻离点点头,秦茗玥看着王府的大门,怎么也迈不动脚步。
侍卫牵着马离去,那马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看着秦茗玥,不走。
“放心吧!答应的你的事儿,绝不食言。”秦茗玥拍了拍那马屁股,很慡快的道。
那马果然很听话的由侍卫牵着向前走去,楚轻离惨白的俊颜,嘴角抽了抽,千里雪花松通人xing,郝莲那一匹马,这马早就惦记上了,亏这个女人说到它心里去了。
秦茗玥看了楚轻离一眼,便抬步向王府内走去,楚轻离轻轻的抬步跟上,脚步有些沉重,呼吸微微的粗,这要是常人很难发觉,不过秦茗玥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那是重伤的缘故。
但依然没有回头,秦茗玥小脸淡漠的向前走着,想起那日自己一个人淡漠的离开这效忠王府,也就是几日的时间,在大婚前又回来了一次,楚轻离似乎总是有办法让她进这王府,或者说这效忠王府,和她还真是有解不开的缘分。
“公子!”一身总管衣衫的青竹迎着楚轻离和秦茗玥急急的走了过来,看着楚轻离躬身唤了一声,又转头对着秦茗玥躬身道:“给小王妃见礼!”
“青竹?”泰茗明一愣,打量着青竹身上的衣服,不再是侍卫服,而是……像是陈伯应该穿的,总管的衣服。
“是!小王妃!”青竹点点头,看着秦茗玥打量他,腼腆的笑了一下,一张清秀的小脸有些红……
“你这是……”秦茗玥看着他。
“他以后是效忠王府的大总管。”楚轻离接过话,看着秦茗玥惊讶的小脸,转头对着青竹道:“这两日王府一切都还好吧?”
“都很好,老王爷那日进宫回来,就说有事儿赶往边城了,公子大婚的时候再回来,陈伯跟着走了,这两日府内无事儿。”青竹道。
一张稚气的脸,偏偏现出处事老道来,短短一句话,jiāo代的很是清楚,秦茗玥也不惊讶楚轻离能让青竹坐上这效忠王府总管的位置了。毕竟能力是无年龄界限的,不可否认,楚轻离很会用人。
“嗯!”楚轻离点点头:“老头子除了这个还有jiāo代什么么?” “老王爷说他很满意小王妃。”青竹看了一眼秦茗玥道。
很满意?秦茗玥一愣。只见楚轻离点点头:“这两日京都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楚轻离问的,也正是秦茗玥无形中很关心的,想起进城的时候,若有若无的那些传言,袖中的手不自觉紧紧的攥了一下。
“昨日晚时,圣上下了两道圣旨。”青竹看着楚轻离道。
“哦?什么样的圣旨?”楚轻离挑眉,眼光似有若无的扫了身边的秦茗玥一眼,缓缓问道。
“是指婚的旨意。”青竹看着楚轻离,又看了看秦茗玥,继续道:“太子纳双妃,侧妃均是左相府的两位小姐,秦茗香和秦茗蕾。”
“什么?”秦茗玥一愣,看着青竹,睁大了眼睛:“你说太子娶双妃?是秦茗香和秦茗蕾?”
“是的,小王妃,圣旨是这样下的。”青竹点点头。
楚轻离的俊眸闪了一闪,扫了秦茗玥一眼,缓缓道:“另一道呢?”
“另一道圣旨是右相府的赵蔷小姐指婚给七皇子,为正妃。”音竹继续道。
秦茗玥的脑袋轰的一下子,眼前一白,似乎是什么也看不见了,她在进城的时候听的果然没错,楚离qíng要娶赵蔷,圣旨赐婚。
“婚期分别是何时?”楚轻离似乎是一点儿也不惊讶,扫了秦茗玥有些发白的小脸一眼,轻声问道。
“太子取双妃,日子是七月六日,七皇子是和主子跟小王妃一个日子,都是七月八日。正巧错过了七夕节。”青竹连忙道。
同一个日子……秦茗玥面色有些白,但身子依然站的稳稳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短路,面前闪过了许多画面,但都是模糊的看不清。
三年前,翠衡山上的那一曲凤求凰,三年后,京都城外那被打的迷迷糊糊从树上掉下来的人,仪馨园突然出现,红衣翩翩的身影,躺在她身上睡的无所顾忌的人,一连十几日治疗她胳膊的伤势,右相府、效忠王府……一次再一次的打了他,躺在马车里拉着她的手,说“玥儿,从今以后只要是你打我,我再也不还手!”还有茗玥阁,刻骨缠绵的那一夜……,
纠缠,如千丝网一般,他们纠缠了多少……如今,同一日大婚,呵……不错,不错呢!秦茗玥忽然轻轻的笑了,笑的淡淡的,轻轻的,浅浅的,一张小脸泛着莫名的光。
楚轻离转头看着秦茗玥,看着她的笑微微一愣,青竹也愣愣的看着秦茗玥,不明白小王妃怎么会突然的笑了起来。
“唔……折腾了这两日,我都困死了,你们聊吧!我睡觉去。”秦茗玥忽然的打了个哈欠,看着楚轻离和青竹,摆了摆手,抬步向着揽月阁走去,边走似乎又打了两个哈欠。
楚轻离看着秦茗玥,直到她的身影走的看不见了,还依然在看着,一双俊眸有探究,有幽深,还有复杂,不多大一会儿功夫便变幻了数十种颜色。
半晌薄唇紧紧的抿了起来,轻轻的咳了两声,面色更白了。
“公子?您受伤了?”青竹看着楚轻离的面色,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担心的问。
“无碍!“楚轻离摇摇头,转身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对着身后跟着的青竹道:“去请怜世子过来一趟。”
“是!公子!”青竹应声,连忙转身离去。
楚轻离走了几步,停住身子,看着揽月阁的方向,轻轻的咳了两声,玉手轻轻的捂着心口,半晌,转身向着自己居住的清风苑走去。
秦茗玥则是一路进了揽月阁,转过身,退却了脸上的笑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淡淡的麻,淡淡的酸,淡淡的伤,总之各种滋味,可都还是淡淡的。
一丝丝,一点点,一寸寸,像万千的针一样,凌迟着她的心。后悔么?不,即使昨日她知道这些,知道会是这样,也不会去皇宫和赵蔷一较高下的,即使重新的来一回,她心里也是清楚的知道,还是会装作一点儿反抗的余地也没有,随着楚轻离离开,再看着楚离歌打马返回。
看着揽月阁那一片竹林,秦茗玥静静的站了半晌,再不犹豫,跨过竹桥水榭,向着她居住的屋子走去,看着门。坐着聊天的翠竹和赵妈,还有身边趴着的小黑,嘴角微弯,一抹淡淡的笑溢了出来。
楚轻离说的很对,她是来适应这里的,真的很适应了呢!仅是短短的几日,这里的一糙一木,一桥一阁,她都适应的可以真的当做是自己的家了……
翠竹和赵妈看见秦茗玥回来,依旧是如往日一般,迎着两张笑脸走上前,小黑也一个高的蹦到了她的怀里。这一瞬间,真的很温暖,温暖了她有些冰凉的心,她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的纵容她们了。
因为她一直都把她们当做家人,一直都是。没有什么小姐,没有什么奶娘,没有什么丫鬟,奶娘可以是亲娘,丫鬟是姐妹。
“我回来了!”秦茗玥看着她们笑着,暖暖的。听着赵妈和以往一样的左一句死丫头,又一句臭丫头的唠叨个不停,翠竹向她报告着听到的新闻,京都城这两日发生的大事儿小事儿,一切都是那么温暖。
秦茗玥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一直都微笑的听着,偶尔打两个哈欠,赵妈和翠竹看着秦茗玥困乏的样子,两个人很贴心的给她铺了chuáng,都退了下去。
房间里静静的,小黑在秦茗玥的身边趴着,天边只有一弯月牙,室内有些昏暗,映照着秦茗玥的小脸朦朦胧胧,看不清神色。
困么?她其实是一点儿也不因的,不但不困,还很清醒,真的很清醒,或者可以说从来就没有这么清醒过,来到这个世界五年,她一直都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貌似如今也不是很清楚。
所以,甘愿的尝试去玩各种的人生,只是为了在这个世界,找到一处存在感,所以,她嬉笑怒骂,所以,她忍常人所不能忍,所以,她胆小,她懦弱,她白痴,无论什么样的她,她都做了。
因为觉得那只是在玩而已,就像是莫名奇妙的打了楚离歌,莫名其妙的救她伤,莫名其妙的失了身,也不过会在心里替自己补上一句,这回玩大了。
一直在她的心里,原来也只是玩而已。她比冷qíng,其实更是无心的。冷qíng一直都看清了她这一点,知道两个无心的人是不能待在一处的,所以,他每次都是那般悄无声息的走了,她每次都会威胁说挖地三尺也要给他找出来,可是每次也只是说说而已。
无心的人,会有心么?她一直认为是没有的。可是……可是那日……那日听说冷qíng清冷离去,她的心痛了,然后笑了,今日听说楚离歌被赐婚,她的心同样是痛了,依然笑了。
无心的人会痛么?也是会痛的吧!痛过之后,才能更无心,不是么?嘴角微弯,一抹清清冷冷的笑溢了出来,像天池山上的冰雪,像溶dòng里的清泉,长年不化,亘古不枯。
终于打了个哈欠,一把揽起身边的小黑,秦茗玥迅速的退了衣衫,抱着小黑钻进了被子里,小黑的身子暖暖的,秦茗玥再次的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如今是真的困了呢!
一夜辗转反侧,天微微亮的时候,秦茗玥便起了chuáng,着了一件单衣,打开窗子,只看见外面满是薄薄的晨雾,窗子一开,清冷的风立即扑了进来。
静站了半晌,起身走到门前,推开门,披散着长发走了出去。揽月阁静静的,翠竹和赵妈还在熟睡,晨雾薄薄,宛如烟幕,踏着晨露,秦茗玥缓步向着碧湖上的静心亭走去。
远远的便看见一抹身影站在亭中,身子背着这个方向站着,背影清冷、孤傲、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味道,整个人掩入这雾色中,但偏偏的脱离了雾色而存在,只觉整个天地间就似他孤身一人一般。
秦茗玥一愣,停住了脚步,诧异的看着那抹紫色的身影,从相处至今,各种各样的楚轻离,她都见过,飘逸、慵懒、高贵、风流倜傥、放dàng不羁、沉着、低沉、甚至是bào怒,但是像今日这般飘渺清冷的楚轻离,她有些意外。
这个人!秦茗玥一直就看不透,从京都城的大街上抓小偷的那个翩翩贵公子,到百花宴随太皇太后出现时一哥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再到仪馨园里卧榻而坐,威胁她成婚时的无赖之举,再之后牵连不断的许许多多,秦茗玥一直就看不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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