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转了个身,在黑暗中把嘴巴过过来。程晏犹豫一秒,吻上去,碾开她的樱唇,同她唇舌交战。
程晏吻的很用心,但一直除了接吻没有别的动作。她只好主动一些,翻到他身上坐着,用柔软的部位去蹭他。
“别……”程晏声音沙哑,说了见到她以来的第一个字。
“怎么,你来大姨夫了?”她在他耳侧呵气问他。
“宛宛,我有事情要和你说。”他把她从自己胸口抬高一点,室内没有一点光线,他却仍旧能看清她胸口的起伏。
程晏终于冷静一点了,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胸口都在疼。
相宛察觉到他语气里的悲戚,所有旖旎心思都散去,安静地伏坐在他身上。
“你说。”她语气没有一丝波动,心跳却很快。
没有光,两个人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我要出一个任务,快则一年,慢则两三年。中途不能离开,甚至不能联系你。”
相宛是很聪明的,电光火石之间,联系他以前极少数的反常,已经想通了要领。
“你要去做卧底?”她问。
程晏很意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知道了。可能之前在腾冲……她早就察觉到他偷偷出去过的事情。
程晏没说话,这是局里的机密,他不能承认,但不妨碍他默认。
“可你常年在外面跑,认识你的人那么多,再去做卧底不危险吗?有什么非要你去不可的理由?”
程晏还是不能说,但这回确实有非他不可的理由。他的线人出事了,虽然目前还没暴露。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单线联系,而且他的线人对外称程晏是他在道上的庇护伞。
他不去,线人就暴露了。这个线人和他们合作很多年,知道不少卧底的身份,对他们贡献非常大。再万一说,他反叛了,就意味着许多其他卧底的身份要被曝光,可能造成更大的损失。
所以他必须亲自去,就算他的脸比线人的脸更危险,他也要去。
程晏默然以对,相宛见怪不怪了。她冷呵一声,接着问:“快则一年,慢则两三年,你的意思是?”
程晏涩然,话含在嘴边,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想让我等你,还是直接分手?”她冷着声音问他。
这话一出口,程晏知道,回不了头了,回不了了。心里那根弦铮然绷断,再也接不回去。
三天前,他同她求婚,心知她不可能答应,也还是开口了,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她。两天前他获知调令,却知道自己立刻就要失去她。他没有资格要求她等她。
十二小时前,看到她发的位置,知道她回来了,他想尽一切办法请了一天假,从保山连夜赶回来,想见她,也必须当面告知她这件事。
如若直接从保山去了腾冲,电话也要关机,怕是再也没机会见面。
程晏没法回答。他想让她等他,可是凭什么?他能给她什么?给她动荡不安的生活,还是无穷无尽的等待?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她本来过的很好,可以有一个像谌清汶那样光鲜的男朋友,永远被人捧着过完一生。而不是情系于他,天天担忧他会不会受伤,等他等到忘记时间。
“我们……”程晏开口,语速缓慢。
“行了,我不想听。”相宛冷着声音打断他,从他身上翻下来,扯过扔在床头柜上的睡袍穿上,“你不是从来都不爱做选择吗,不管什么都遵从我的意见。你想要什么根本不重要。”
程晏就真的没说了,他也确实很难开口。可他知道相宛肯定知道他的选择。她太了解他。
系好衣带,相宛把灯按开,整个房间都亮起来。程晏看见相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去离床几米远的沙发上坐下,两手搭在扶手上,冷冷清清地看着他。
程晏从床另外一侧下来,看这个房间里的一切,几乎每个角落都曾有过他们欢爱的痕迹,房间里的香气是她最喜欢的合欢花藤条香薰,闻得久了他几乎都习惯这个味道了,今天晚上这个香味似乎变得格外明显。
她坐在那里,冷艳极了。他从来不知道她还有这种表情,她在他面前,一直只有柔弱的,娇媚的,甚至生气也是带着撒娇的神气,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不可接近的模样。
他去她对面坐下。她半垂着头,手指轻敲着沙发扶手,纤细的指尖敲羊毛毯面上,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她在想事情的时候,会下意识做出这个动作。
她敲了很久很久扶手,后来又去看窗外,窗外还是漆黑一片。时间过的太慢了。
而后她又去看他。他还是一脸倦色,沉着脸,似在等待判决。
她恨,可是又怜惜他。但一想到他竟然想要同她分手,她又冷了下来。他怎么敢……她知道他不敢的,他也没办法……
他没有办法,所以问题还是到她这儿来了。该她来选。就算要分手,也该是她说。
“你什么时候走?”她问。
“中午十二点。”
她微微松口气,总不是现在就走。
她站起来,说了句:“我饿了。”
程晏也站起来,“我给你煮早饭。”
两个人一起下楼,谁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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