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周妙如和付尚清夫妻同心,还能稳住这艘船。奈何他们同床异梦,一个不放心,一个不甘心。
回到万禹太上长老身上,一个时日无多犹有牵挂的人,做事不可能做绝。他考虑到周家赢,一定也会考虑到周家输,如果他帮周家帮到底,那么周家一倒,他的谋算就成了空,还会带来不可预估的后果。所以……
这个局里,她还有生机。
进入密道,陆明舒仰头观察周围的环境。
眼前是一片阔朗的树林,树木极其高大,比九瑶山寻常树种粗壮数倍。正值深冬,草木凋零,到处都是散落的树叶,无人清扫,厚厚堆了一地。
除此之外,天空闪动着各色异光,美得炫丽,又让人心惊。
而陆明舒眼中的世界,不仅仅如此。
这些异光,严格来说是磁光。神女遗迹内,分布着一种看不到的散落力量。这些力量,是强大的修者动手后留下的余波,若是修为太低,进来就会受到伤害。难怪神女遗迹只有出神境可以进入,修为再低一些,根本扛不住此处的磁光,就算是出神境,留久了也会损害身体。
陆明舒一边前进,一边飞快地在脑海里建立模型。
模拟环境对她来说并非难事,难的是这些磁光,处处勾连,还会因为人力而牵动,以她的算力,仅仅只能勉强维持。
忽然,有一处磁光起了波动,原本无害的光线,变成一把利刃,无声无息地从空中掉落。
陆明舒身影一闪,险而又险地避开这道光线。
随着她的走动,磁光不时起着变化,无害的变成致命的,看着危险的却始终很稳……
碧溪谷内,安同尘正陪着刘极真下棋。
两人坐在通天阁前方那块巨石上,一个兴致勃勃,一个神思不属。
今天是个艳阳天,太阳暖融融地照下来,十分舒适。
刘极真拿起白子,正要落盘,安同尘点了点,说道:“刘师兄,你已经输了。”
刘极真定睛一看,露出苦笑来。
可不是,整个棋盘上,已经没有落子之地了。
他索性道:“抱歉,今天实在没心思下棋。”
“知道,所以我才来找师兄。”安同尘招了招手,让阿生送热茶过来,“别想了,都这个时候了,担心也是多余。”
“我知道,但……”
“还是忍不住要担心。”安同尘笑,“刘师兄,虽然说这话有点过线,但我还是想说,你对自己的徒弟,也太没信心了吧?”
刘极真却笑不出来。他无意识地摸了摸针灸过的腿,这些天,惠先生倾尽所能,为他调养经脉,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枯了二十多年的经脉,隐隐有了复苏的迹象。毕竟是自己的徒弟,他猜到陆明舒想为他做什么,感动之余,更为她感到忧心。
他似在自言自语:“我怎么就教出这么个徒弟来呢?做事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
“所以才能全力以赴。”安同尘敲了敲棋盘,“刘师兄,局面本来就没给她留下太多活路,只有拼力一挣,才有生机。”
刘极真弃子一叹:“也罢。我就盼着她,用事实来告诉我,是我错了。”
琼玉宫内,周妙如一大早就起来了。
大冷的天,她没有坐在屋内,反倒站在后山的悬崖飞亭里。
这里是琼玉宫最高的地方,后面可以看到琅华峰。
现下那里一片平静,根本看不出异状来。
姚大娘走过来,递过一只手炉:“夫人,天冷,暖暖手吧。”
周妙如摆手:“暖得了手,暖得了心吗?”
姚大娘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说道:“您已经安排妥当,此事定是万无一失。”
周妙如却没把她的话当真:“世上哪有万无一失的事,先前那些计划,不都觉得没有疏漏,结果呢?”
姚大娘道:“这次怎么一样?夫人亲自求了万禹太上长老,她再厉害,还能飞上天去?”
周妙如短促一笑,摇了摇头:“万禹太上长老,只答应帮我们多开启一次。可这一次,用掉了最后的人情。若是成功倒罢,不成功,他再也不会插手了。”
一位早就不理事的太上长老,哪是那么好请动的?周家请动他,仗的是早年的交情。
再说,这位太上长老的心思,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呢?让他帮一帮这种忙还罢,再多就不可能了。如果这次如果不成功,周家要死,万禹太上长老也只会看着,不会再伸一伸手。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事关周家存亡的一战。
主仆正看着雪峰,那头有侍婢匆匆而来。
“夫人!”
姚大娘皱起眉:“不是说过了吗?没有大事,不要来打扰夫人。”
那侍婢急道:“大事,是大事!”
“什么大事?”周妙如转身,凝重地看着她。
侍婢道:“廉贞公子,七真观那位廉贞公子突然来访。”
周妙如一愣:“你说谁?”
“七真观的廉贞公子,已经递了帖子上山,现在九麓州。”
周妙如露出惊疑之色。这位廉贞公子来干什么?早年他们确有合作,但他失踪六年,这合作早就停止了。于公,七真观与九瑶宫没有什么事需要廉贞星君亲自拜访,于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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