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于渊叹了口气,有些哭笑不得的伸手探入车窗,摸了摸她的头,“可是多亏了嘉宁机智的发现了不对,这一长串的交锋之中,竟然让陛下娘娘和太子殿下发现了他们的设计。要知道,之所以用阴的,那是因为正面没办法攻破啊。”
他的话其实没有安抚到嘉宁,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是机智,而是本来就经历过。若真的机智,上辈子也不会落到那样的地步去。但是当苏于渊温热的大手摸上了自己的头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心里的后怕被安抚了,是啊,这辈子最机智的难道不就是全力保下苏于渊吗?
嘉宁笑了,苏于渊没有因为会试的暗算被迫成为苏公公,苏状元没有因为妹妹被掳走而受制于人。当解开了一条蛟龙身层层束缚和负重之后,又怎么会不一飞冲天?
苏于渊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也笑了。他不知道嘉宁想的,是让周家付出代价,还是直接扳掉周家呢?苏于渊眼神闪了闪,他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让他这个小心眼来选择的话,他可是会选择直接斩草除根的呢。
可是事关嘉宁,他又总是容易心软,他想了想,还是有些吞吞吐吐含含糊糊不情不愿的问,“嘉宁是想要周家如何呢?”
他这含糊的嘉宁差点没听清,还是连蒙带猜的大概知道了是什么情况。嘉宁笑了,“这要看于渊啊,虽然还没有大婚,但是于渊可是本公主的准驸马,夫唱妇随。”
她这个‘夫唱妇随’四个字用的,苏于渊几乎瞬间感觉到了一股难言的欢喜涌了上来,让他浑身舒畅。
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和你心意相通,喜欢你所有优秀的和你自己都觉得厌恶的地方呢?他平时冷若寒潭的眸子这会儿,寒潭都变成了温泉,又混着一种难言的诱惑,几乎要把嘉宁整个人都吸进去。
嘉宁脸刷的就红了,却半天也不愿意移开视线。
前世的时候,她觉得苏公公偶尔笑一笑已经是桃花盛开了,然而现在却出现了这样的盛况,让她如何舍得?最终还是用来遮掩自己心里想法而频繁喝茶,茶杯里空了才反应过来。
苏于渊好笑的侧头看着马车里坐着的嘉宁,他心里一片柔软,脑子却还是清晰地在运转。若是没有她的发现,怕是现在的水就不止浑浊了,说是沼泽都不为过了。
而这一眼正好对上了嘉宁移开后又看过来的视线,两人相视之后都l*q愣了下相视一笑。
再之后两人又是好一段时间没有开口,嘉宁移开视线之后一直盯着马车上的花纹看,似乎能将其看出一朵花似的。
而一路上除了嘉宁的马车和苏于渊的马蹄发出的声响,还有后面跟着一个简陋的马车,是从天台寺用银钱买的,里面是暖冬和自荐要陪着她的揽夏。
揽夏自荐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她视线一直盯着暖冬基本没有已开过,自荐的时候也是,“暖冬是奴婢以为夭折了的亲妹妹,求公主恩典。”
她这话让之前心里还对揽夏为了暖冬而豁出命去,甚至还为了暖冬不愿意说出实情而有所心结的嘉宁释然了,揽夏多重情她知道。当下也没有再说什么,便允许了她的自荐,看着她连着磕了三个头才起身,还好地面上是松软的草坪和一层散落的花瓣,倒是也没有让她额头上的伤伤上加伤。
世界有时候真的很大,大到同一个时间发生了什么你完全不知道。然而世界又可以很小,小到你找了多年的人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你的身边,就像是一份迟来的礼物。
嘉宁本来的意思是让暖冬的尸身直接放进她的马车算了,但是所有人都不同意,折春、揽夏、临秋和徐高、余广几个直接跪下请她收回成命。按规矩来说宫女的尸身都是不会出现在主子的面前的,宫里面来说,这是很污秽的,能够跟在后面都已经是主子的恩惠了。
虽然一路上没有什么说话声了,但是马车外一路安静策马跟着的月白色的身影,却让嘉宁有种心安的感觉。她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感觉胸口里住着的那只小兔子虽然没有像之前一样蹦跶,却舒适的抱着子自己毛茸茸的长耳朵,圆溜溜的红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再远的路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更何况这条路其实并不算特别的长,当隔着薄纱制的帘子远远看到宫门的时候,嘉宁一时间还有些怅然若失。
走到了宫门口,嘉宁是下了马车和苏于渊道别的,上次收到苏于渊选送的簪子,便已经寻思着要送他什么东西了,“于渊,低下头。”
苏于渊看她背到身后的手,就猜到了她大概是要做什么了,唇角不自觉的就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看起来迷人极了。他配合的低下了头,果然感觉到固定头发的地方发簪被拔了下来,又感觉到一双轻柔的小手虚扶着轻轻簪进了另一根发簪。
等到头上的那双小手轻轻地移开之后,苏于渊还有些稍微的晃神,他没有伸手摸。就像是他没有舍得将嘉宁簪在自己耳边的那枝桃花摘下来一样。这样的心意总是让他感觉到一种由衷的满足,“谢谢。”
这句谢谢不知道是在谢她准备的簪子,还是在谢她对自己的喜欢,苏于渊整个人的气质不可控制的又柔软了几个度。
嘉宁看了看她簪上的那根黑曜石的男子用的簪子,又看了看苏于渊的眼睛,满意的点了点头。她一直觉得苏于渊的眼睛很像黑曜石,这会儿真的放在一起,却发现苏于渊的瞳孔比黑曜石还好看,“不用谢,上次于渊送的桃花簪本公主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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