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齐衍离的比较近,他不光看到了血色的伤口,还看到了伤口上不同寻常的颜色和暖冬奇怪的唇色,他皱了皱眉,“你这丫头还中了毒?”
嘉宁用力的想了想难过的事,还真的被她挤出了一个泪眼汪汪,“昨日嘉宁和准驸马去天台寺游玩,期间暖冬这个丫头见山上有些寒冷,就去帮儿臣拿披风。没想到半路却遇到了周礼周大人。”
被点名的周礼冷哼一声,“不过是一个冲撞了臣的贱婢,公主这般护着,似乎不是有些有失偏颇?”
不过是一个下人,周礼还不觉得能够将自己怎么样,而昨日之事他本来就做过了清场,这丫头死了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还小题大做的用金牌令箭直接跑到了朝堂上来,这个公主真的是蠢得不可救药。然而这个念头没多久,就变成了不可置信。
他听到嘉宁委屈的哭诉,“周礼周大人竟然想要让暖冬给儿臣的饭食里下药,见暖冬将他给的药包丢湖里,还用淬了毒的匕首连着捅了暖冬数十刀!父皇,您不知道,拿药掉进湖里之后,周边的鱼儿刹时就被毒死了!”
她的哭诉话音刚落,整个朝堂上瞬间就静了下来,几乎用看疯子的眼神看向了周礼。这个控诉要是真的,就算往小了说都是大的不得了的谋害公主,更别说往大了说那更是蔑视皇权欺君罔上了!
皇帝坐在高高在上的皇位上,虽然离的较远,但是暖冬那样子又怎么会看不清?更别说周礼大概是处于被说中心思的心虚,竟然也没有第一时间反驳。
气的皇帝齐景源伸手直接拿起了旁边放着的朱砂砚台,直接就砸上了周礼的头,一时间红的红的分不清,到底是被朱砂砚台砸破了脑袋的血色,还是砚台上批改奏折留下来的朱砂。砚台砸的力道极大,砸到了周礼的额头之后再砸到地上也依然碎成了两半。
刚刚开始有些骚动的朝堂安静极了,哪怕是周阁老留下来的学生们,也都没胆子抚虎须。平日里温和甚至可以说得上脾气极好的仁君,竟然也有暴怒的时候,一时间也让有些自我感觉良好的臣子们忽然意识到,他们之间君臣之别是那么明显。
君王一怒,可是会流血千里的。
周礼被砸的脑袋一懵,条件反射就跪了下来,他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应该扫清了尾巴,嘉宁这个死丫头又怎么会知道的?他连连叩头,额头前方碎着一块朱砂砚台的碎片,磕头的时候磕到了钻心的疼,却没有胆子去将碎片移开,没一会儿就满脸的血渍。
“陛下,就算是死也求您让臣死个明白啊,不过是公主的一面之词,您就要让臣死了吗!”
他的话让本来就站在大皇子船上的臣子如梦初醒,纷纷冒险应和。
“是啊!这完全没有经过调查没有实证的东西,又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治了周大人的罪呢?”说话的是一个从四品的官员,他额头上已经流出了豆大的汗珠,不是没有觉得这次事情不对,可是已经上了贼船,又怎么能够独善其身?
与他又同样想法的官员不少,这可是他们站队的大皇子的亲舅舅,今日若是不管,安知之后大皇子不会记住?
“请陛下先行调查!!”
“请陛下先行调查!!”
“请陛下先行调查!!”
整个朝堂上跪下的人一时间竟有半数之多,一时间让看着的太子齐衍皱紧了眉头。如今还在上朝,他还只是太子,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哪怕他再多的话,也只能等到下朝之后再说。
他看了看委屈的让他心疼的胞妹,又看了看气的发抖的父皇,最后的视线却留在了大皇兄齐旭身上。齐衍皱了皱眉,心底有些忧虑,他这个皇兄也有些过于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了吧?
周妃当着他的面被赐酒没见他有半点痛心,如今自己的舅舅当着他的面伤成这样,几乎可以说在生死存亡的边缘了,他却依然没有任何波动,不由让人感到心寒。
这真的是年幼时候虽然和他理念不是很合,却依然兄友弟恭的兄弟吗?太子齐衍莫名的感觉背后泛起了一阵的寒意,似有种看到了冷血动物的样子。
皇帝齐景源见朝堂上乱象纷纷,一手摔了一个还盛有茶水的茶盏,就摔在殿上,等安静了才开口,“都吵?№§∮完了?”
没人敢在这个当头再出声,就连叩头的周礼也保持着叩拜的姿势没敢动。
皇帝缓缓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理寺卿何在?”
一身紫色官袍的中年男人在寂静的朝堂上上前了一步,行礼朗声到:“臣大理寺卿查展,叩见陛下。”
皇帝摆手让他起来,这是一个孤臣,这次并没有参与站位,“查爱卿,给朕去查,今日什么时候查出来,什么时候下朝。”
查展眼神一凛,何时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这明摆着是要把在座的全都扣下来,免得有人将消息走漏了。他行了一礼,“臣遵旨,不止可否让臣将周礼周大人带走?还有暖冬姑娘的尸身。”
大理寺自古就是一个直属皇帝的司法机构,掌刑狱案件审理,这件事交给大理寺,也是应了周礼正三品侍郎的品阶。大理寺办案向来是有理有据无所畏惧的。
皇帝摆了摆手,便有侍卫上前押了周礼跟着查展下去了,到了暖冬这边,还小心的先给嘉宁行了礼,见她没有不允许的意思,才小心的抬了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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