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雪上加霜的是,韩起带着八千精锐骑兵率先赶到了京城!
这些精锐虽然是骑兵,攻城不是他们的主业,但是大昭的骑兵并不完全对外招募,许多从步兵中选拔,攻城拔寨也都是熟练的,更何况韩起的队伍作为君熤手上唯一的军队,很多时候,别人可以不上,他们必须得上。战斗力一直保持在相当的水准。
南下之前,又赢了和戎族的几场大战,正是士气最盛的时候!
翟勇锐看到韩起的队伍之后,原本已惴惴不安的心直接凉了大半,有这位杀神在,凭他们这点兵力,京城不可能守住了。而想到宫里已然疯狂的汤全,翟勇锐进退两难。
晚上,坐困愁城的他借酒浇愁,麾下谋士公冶景求见。翟勇锐一改平时上下有别的作风,拉着公冶景一起喝酒。
翟勇锐嘴上不说,可稍微有心,就能想清楚他如今的处境,独坐厅内饮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事实上,公冶景也为此事而来。饮下三杯后,他直奔主题:“公可是为守城之事发愁?”
翟勇锐仍是举杯没命地灌,糊里糊涂地答了一句:“然也。”
“公既不愿降,守城亦是无望,为何不弃城而走?”公冶景问道。
“弃城而走?”已半醉的翟勇锐突然坐直了身体,目光清醒地问道。
“七王之军,所为何来?汤相、外戚耳。公与汤相乃半路结盟,非其死忠,若带兵而走,七王之军绝不会衔尾击杀,而会直奔内城,公向西进西域之地,或向南进百越之地,划地封王,岂不自在?”
公冶景说的越多,翟勇锐眼睛越亮!此计甚妙!不仅能摆脱眼前困局,说不定还能称王称帝,改换门楣!
“卿大才!务必满饮此杯!”翟勇锐一手举杯,一手托底,仰头一饮而尽!公冶景也满饮一盏,作别而去。
既然有了脱困之法,翟勇锐便不打算坐以待毙了。公冶景走后,他叫来侍从端上一杯酽茶,醒了酒之后,便召集亲卫开会,亲卫悄悄潜入城内,尽数杀死了看守翟勇锐家眷的兵丁,将其家眷迅速接走,翟勇锐则将当权这些时日以来搜刮的金银装上马车,带着亲卫约两千人马趁夜先派人开了永定门,驻守在城外的王军巡逻士兵发现后,立即吹响了号角,大军从永定门涌入,翟勇锐连忙又派人悄悄开了西便门,趁着永定门吸引了王师的注意力,借着月色的掩护,往西狂奔而去。
七王军队并韩起的八千骑兵,很快贯、穿了外城,到达了正阳门。汤全几乎没想过城破的可能性,在内城只布置了少量守军,根本不是韩起骑兵的一合之敌。正阳门洞开后,皇城近在眼前了。
而此时,沸乱的内城方才引起了皇宫内人们的警觉。
永年殿在宫内最偏僻之地,前面的纷纷离乱尚未波及到我处,但,皇后娘娘派来的妙霜打破了这份平静。
“笃笃笃——”剧烈的擂门声吵醒了当值的小太监,开门后,妙霜带着五六名宫人进来了。
匆匆向我行礼后,快速对我说道:“乱军打进内城了,也许此时已进了皇城!皇后娘娘命我为姑娘改头换面!而后尽快出城!”
我端坐在椅子上,说道:“那就快些开始吧。”虽然此刻是逃命的当口,可仍是好奇能把我装扮成什么模样。
只见一位宫人手持黄色脂粉,在我脸上抹匀,远山眉被加粗,琼鼻上被点上小黑点,一双朱唇被涂的苍白泛紫,再穿上特意准备的带了些许补丁的粗布衣服,看上去与普通百姓无异。
而绿竹、乳母,甚至连小皇帝都被放进了一个普通布料的襁褓。
妙霜拿出油纸包好的银票和一包袱换洗衣物和吃食。嘱咐道:“里面有五千两银票,以及靠近百越之地的边陲小城里购置的宅子和铺子地契……还有皇后娘娘给您的一封信。小殿下就托付给您了,瓀璃姑娘。”说完,便对我跪下,随她而来的宫人呼呼啦啦跪一地。
我说:“我早已答应皇后,此刻自不会反悔。你起来吧。”妙霜闻言起身,我令奶娘抱起小皇帝,跟在妙霜后面一路疾行到了北边的小侧门。
待我、绿竹、乳母和小皇帝上了马车,妙霜反倒后退了一步。
我说:“你已到此处,皇后的意思就是让你随我们一起走。”
妙霜淡淡笑道:“我知,但我不能走,皇后娘娘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自己远走高飞。姑娘你们走吧,皇后娘娘信你,妙霜自然也信。”言毕,指示车夫一甩缰绳,马车开始小跑起来。
我看着妙霜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终她一转身,消失在了宫墙里。
我们就这样顺利地逃出来了,带着皇后给的银票、地契,以及此前赐下的金银锭子。
实际上,皇后把小皇帝留在永年殿,又拿金银当谢仪,说“也许有用得着的时候”,就是在试探我,看我愿不愿接下小皇帝这个麻烦。
而我给她的回复是,我已知晓。没退回谢仪,没让小皇帝回去,她便明白了我的意思。
皇后不是一个好皇后,她把个人感情置于国家之上;也不是一个好妻子,她亲自毒、杀了她的丈夫;更不是一个好女儿,她助纣为虐,见事不可为,便放任她的父亲走上死路而毫不劝谏。
但她确实是个好母亲。
最重规矩之人,君熤都不能让她对我低头,但是为了小皇帝差点给我跪下;为了自己的孩子,毒、死了丈夫;发现父亲靠不住,有取而代之的心思,立即改变立场,站在汤相的对立面,选择保护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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