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西去的那支车队最为可疑。毕竟高头大马,华丽车驾,无论怎么看都像小皇帝会有的仪仗。
但是,韩起凭直觉认为南下的那辆普通马车才是瓀璃和小皇帝之所在。
他派了两队人,一路向西,一路向南,沿途追查,随队伍一起的,还有曾经给皇后接生的两名稳婆。
皇后宫里的人死绝了以后,这两人是唯二接触过小皇帝的人了。
而君晏决定快刀斩乱麻,直接宣布小皇帝死于宫廷大火中了。
然后不顾韩起的反对,召集文武百官,打算直接宣布这一“结果”。
韩起阻止不了他召集朝官,但是不代表他就会听之任之。
大朝会上,文武官员齐齐到场,七位王爷及部将,韩起大将军及部将均上了朝。
这几日,京城到处都是兵丁,挨家挨户查验,似在找人。七路王军彼此派系不同,时有摩擦,虽然都不敢惹韩起带回来的精锐,但是他们自己经常在街上大打出手,京兆尹都不敢管,整个京城人心惶惶,一片萧索。
君晏看人都到齐了,朗声说道:“逆臣汤全已伏诛;逆臣翟勇锐叛逃,正全力捉拿;罪妇汤氏已伏诛。”几句话像一颗惊雷在朝臣耳边炸响。
汤全、汤皇后都已经死了?翟勇锐跑了?那小皇帝呢?
似是知道朝臣心中所想,君晏脸色一变,瞬间泣而出声:“可怜皇帝陛下已被罪妇毒、杀!臣等救驾来迟——!臣该死啊——”
君晏已年近四十,若不是他早年风流,无心娶妇,又无长辈管他,他如今孙儿都比小皇帝大了。但此刻居然能泪涕泗流,哀恸不已,好似真的对小皇帝忠心万分,真的因为没能救下小皇帝而自责。
朝臣信他的鬼话么?自是不信的。
小皇帝就是皇后的护身符,皇后为什么要毒、杀自己的儿子?就算小皇帝死了,真是皇后杀的么?毕竟小皇帝是几位亲王的绊脚石,可不是皇后的。
但是,朝臣敢提出异议么?没有人敢。
他们经历了汤相把控的朝堂,唯有少言才是保命的良方。这位王爷能弄死汤相,连皇后和小皇帝都不放过,此等狠人,纵有万千疑问,他们也只会往肚里咽。
“皇帝陛下未死。”朝堂上的安静,凸显了韩起的声音。如此清晰明确地表达意见和立场。朝臣顿时有了看热闹的心思。
一位是最热门的皇位候选人,一位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两位若是意见不一致,那到底是西风压倒东风,还是东风压倒西风呢?
“韩将军说皇帝陛下未死,可有证据?”君晏问道。
“南阳王说皇帝陛下已死,可有证据?”韩起毫不示弱。
“自是有的。”君晏几不可察地笑了一下。韩起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众朝臣听他这么说,也都睁大了眼睛,等着看证据。
只见一个太监,抱着明黄襁褓,到了大殿之上。众人视线牢牢盯住那个襁褓。
太监走到殿前跪下,将襁褓放在了玉阶之上,打开襁褓,里面是一婴尸,面色青黑,很明显中、毒而死。
众位大臣一片哗然,虽然震惊,但是大部分朝臣心中都信了七分。
韩起此刻已经意识到,这或许是针对他的一个陷阱,他抬眼看向玉阶之上,果然,南阳王正盯着他,等着他接招。
“一具婴尸罢了,如何能证明是陛下?”韩起淡定地说道。
“大将军想如何证明?”君晏整以待暇地问道。
“自是需见过皇帝陛下之人证真伪。”韩起说道。
“大将军意思是本王会找婴孩伪作陛下?”君晏眯着眼睛问道。表情甚是冰冷,若是答案令他不满,他必不会善罢甘休。
韩起自不会让他抓住话柄,说道:“南阳王也未曾见过皇帝陛下,被下人欺瞒,也是有的。”那跪着的太监顿时抖如筛糠。
“大将军可有见过陛下之人?”南阳王步步紧逼。
“自是有的。”
“何在?”
“随卫队往各处探查皇帝陛下行踪。”
“可有所获?”
“未有。”
“大将军,国不可一日无君,汝既不能给出明证,当信我之言。皇帝陛下已崩。”
“事关一国之帝生死,岂能如此儿戏?”
“若你之卫队十数年未有消息,我大昭难不成十数年不立皇帝?”
韩起沉吟片刻,答道:“以三月为期,若三月之后,仍无陛下消息,则请立新君。”
原本准备暴起的君晏决定再忍一忍,等这三月,反正即使有小皇帝的消息,他也能将其变为没有。关键在于,能不与韩起正面冲突,就不与其正面冲突。
小皇帝的问题暂时达成了一致。下一个问题就是权力划分。
除了君晏、君暄和君旭三人以外,还有君旦、君昌、君昂和君晨。
由于君晏等三人明显关系不一般,所以,君旦和君昌抱团,君昂和君晨暂时结盟,七位王爷,形成了三股势力。
汤相已死,他提拔起来的官员位置还没坐热就被撸了下来,有些作奸犯科的直接脱了官服、除掉管帽,就绑去西市斩首。
再加上司徒丞相及其相同学派的官员被汤相杀害。朝廷里空出了一大半的职位。
哪些位置上安排进自己的人最有利,三方势力在朝堂上全力争夺。
除了资历比较老,位置比较重要的老臣的意见对三方有一定的影响外,剩下的唯一能左右走向的就是韩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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