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的尸体被翻出来,未腐烂的肉被割下,炖一锅汤,加点树叶、草根,就是一锅能活命的美味。
流民到了城门,毫无意外被郡守下令挡在了城外。郡守的做法自然不够仁慈,但是从某种角度来说,石江城也确实承受不起骤然增加的一万多人。
难民在城门口支起帐篷,或是直接幕天席地睡在城外,每日围在门口,或破口大骂,或不断哀求,求官老爷放他们入城,求老天爷给他们一条活路。
而有些胆大的青壮流民已经开始绕过正门,进入了望北村的地界。这些流民看见食物就抢,甚至闯入了村民家中,打死打伤老幼,夺走好不容易丰收的粮食。
在田间耕作的望北村村民,抄起镰刀锄头赶回了村里,与来掠夺的流民拼命。
看着一个个被破开的家门,和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老人、孩子们,村民们恨红了眼!他们也是流民过来的,原本物伤其类,多少会对流民抱有同情,但是,当这些流民杀死他们的亲人的时候,村民们想起了迁徙路上为了口吃食可以杀人的恶人们。
村民们既然能平安到达南越,也不是软弱可欺之辈。扬起锄头便对抢劫的恶贼下了狠手。双方打的头破血流,很快有了死伤。当第一个村民被恶贼们打死的时候,村民的血性被激发了!
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才到了这里!
忍饥挨饿不停劳作才有了这些粮食!
绝不能放走他们!
恶贼即使有凶性,但缺乏食物,体力不支,且没有武器,最终被村民消灭干净,头都被打烂,五官难以辨认。
看着这死的一片人,活下来的村民们问道:“阿凌,这尸首可怎么处理?”问话的是霍凌的邻居霍平,热血上头,激愤之下杀了人,现在冷静下来,俱都有些害怕。毕竟他们已不是流民,更非盗匪,就算杀了恶贼,也怕吃上官司。
“头割下来,在村口垒成京观,尸体都烧了,这些匪类来村里抢掠杀人,打死不论。留两人处理这些尸体,其他人都回家看看,延医问药不能节省,若是有救不回来的……好好葬了,拣个头祭在墓前,以告冤魂。”
“诺。”众人应声后,各自归家,有些人家一家俱遭灭口,只活了在田间耕作的汉子,归家的青壮抱着妻、子、老人的尸首痛哭失声,闻者俱潸然泪下。
发生在外城的事,我此刻并不知晓,面对流民围城,郡守再一次将我请了来。
我站在城门上看到下面黑压压的百姓,劝郡守道:“望北村两千人,两季的收成便可收回赈济的钱粮,如今这有上万人,若都能在此扎根,则石江城能扩大一倍,且大昭百姓居多,郡守之势更盛。两方得益。”
郡守却摆摆手,说道:“望北村的流民花费两千多石粮食,并纹银两百多两。上万流民,岂不是要花去万石粮食,千两白银!本官管不了,石江城更是吃不住。今日叫你过来,便是让你将这些人都赶走!”
我不掌兵丁,郡守让我赶走流民,显然不是让我带兵而行,我问到:“如何赶?”
“你着人领他们西去,亦或继续向南,就说有其他城开城放粮,去晚了可就没了。”郡守说道。
“郡守可派人散布消息,为何需我着人领流民而去?若流民不信,该如何处置?若流民信了,到了别处发现消息有误,派出去的人又该如何返回?”
郡守抬起耷拉的眼皮看了我一眼,里面全是狡诈和冷血:“这是你要考虑的,与我何干?当初要不是你说安置流民可成军队,我如何会答应?又怎会引来如此多的流民?!你承诺的军队,影子何在?!”
看着他愚蠢的样子,我也来了脾气,冷下脸:“七个青壮才能养活一个士兵!望北村两千人,总共能养活的士兵不足三百!且甲胄、武器、战马、粮草何来?算上这些,十五青壮方能养活兵丁一人!望北村在此安家不足半年,郡守就要他们立即成军,真是目光短浅之辈,竖子不足与谋!”
“你!你!来人!将这厮从城墙上吊下去!待你下去,本官就让人喊话,言你有良田百倾,家中稻米无数!看那些流民还不活撕了你!”郡守再也撑不住道貌岸然的样子,露出了他的本性。
立即有兵丁要上前来压制我,我正准备钳住郡守当挡箭牌,忽然眼前一晃,阿福挡在了我面前!
我看着他宽阔的后背,听他问道:“郡守这是想做什么?”声音低沉,仿佛不经意的问话,我却知道他生气了,看着他背脊上已经紧绷起来的肌肉,我气定神闲地等着郡守自寻死路。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质问本官?!将这小子和他主人一起吊下去,哼!让流民吃了他们!”
兵丁持刀向我们走来,却瞬间被阿福夺走了大刀!动作快的让人难以看见,更不要说有所反应了!
手持双刀的阿福双臂向前一送,洞穿了两名兵丁的胸膛,在他们不可思议的眼神中,阿福将刀抽了出来,一跃而至郡守面前:“老东西,我忍你很久了!让我们东家替你卖命,却不给任何好处和助力!米粮堆在仓里发臭,却不肯支援她一丝一毫!眼睁睁看着她四处奔走游说,你算什么东西!安敢让她如此!”
刀刃落在了早已吓得失禁的郡守身上,阿福似是要折磨他,砍了他三刀,郡守仍未死,最后被他提起扔下了城墙。
我没有去看郡守摔成肉泥的样子。更不想看流民吃人的丑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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