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要出现,哪怕不言不动,都会让人无法忽略。
“紫郢天君……”徐逆缓缓念出这个名号。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前身,可是,每次见到紫郢天君,他都会想,这位不愧是剑道至尊,他站在那里,无论怎么看,都是一把冰冷冷毫无感情的剑,而不是一个人。
尽管回归本来面目的自己,与紫郢天君越来越相似,但是,他身上有更多的人气,哪怕现在的身体亦是紫气凝成,不再是人的肉身。
“你在干什么?”冰寒的声音,从他口中说出来,明明不带丝毫感情,却让人清楚地感觉到他的不喜,“你竟然用上真宫保护怀素?”
“这是我的事。”徐逆淡淡回道。
“你用我的上真宫保护怀素,还说不关我的事?”
“你的?”徐逆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你确定是你的吗?紫郢天君,我不管你以前多么强大,也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前身,现在的你,已经死了,只残留下这么一点点神念,不甘心地怀念着过去……活着的人是我,如果你不甘心,当初为什么要让真灵转世?既然已经转世,凭什么用过去的记忆来束缚我?”
听着这番话,紫郢天君的眼睛缓缓眯起,冰冷地盯着他。
“你是我,你终究会成为我,到现在你还没有觉悟吗?看看你的命数,转世之后,明明是人,最终还是成为灵体,成为与我一样的存在,走上曾经的路。你在挣扎什么?难道这样的未来不好吗?”
“不好!我不想跟你一样,做一把冷冰冰的剑。”徐逆毫不犹豫地说。
紫郢天君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不管是我,还是你,本来就是一把剑。难道你以为,现在的你,还能算是人吗?”
徐逆寸步不让:“就算我现在重铸灵体,为什么不能算人?”
紫郢天君闭了闭眼,他似乎有些无奈,喃喃道:“真是没想到,我的转世之身竟然会是这个样子。怀素,这是你的新计谋吗?让他沾染七情,耽于肉体之欢,简直……”
“这不是肉体之欢!”徐逆打断他的话。
“那是什么?”紫郢天君冷冷地望着他,“倘若不是肉体之欢,为何难分难舍,情难自禁?连自身欲念都割舍不了,谈何大道?”
徐逆没再说话,似乎被他问住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徐逆从沉思中回过神,眼前的紫衣人已经不在了。
他长出一口气,按了按额头。
紫郢的神念被他化解后,虽然还有些微残留,但已经影响不到他了,为什么刚才会出现?而且,还不是在识海里。难道他的神念又强大起来了吗?
刚才紫郢问他的问题,他竟然回答不了。
他明明确信,自己的路没有问题,为什么还会被问住?
紫郢有一点说对了,不管是肉体之欢,还是真情实爱,都是七情。而他现在,确实割舍不了七情。
难道说,他真的会走上前世的道路,断绝七情,成为剑道至尊紫郢天君?
若是如此……
徐逆转回头,看着静静躺在殿中的灵玉,心中浮起迷茫。
忘川蒿里,天上冥河仍然缓缓流转,洒下点点荧光。
冥界的阴风吹过,密密麻麻的蒿草随风起伏,就像他现在的内心。
灵玉这一睡,就睡了三天。
三天后,她清醒过来,神念之伤已经恢复了大半。真元耗损虽然严重,但那些伤都修复了。
徐逆坐在她身边,似乎在出神,直到她出声,才发现她已经醒了。
“还好吗?”他问。
“没事。”灵玉转了转手腕,活动了一下,“伤不重,调息半个来月应该就好了。”
“嗯。”徐逆轻应一声。
灵玉觉得不对劲,戳了戳他:“你干嘛?”
徐逆回神:“没什么。”
“没什么才怪!”灵玉笑眯眯道,“看你这样子就是有事,怎么,不方便告诉我?”
“没,没有。”徐逆直觉地否认,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了,“我觉得这里有点古怪。”
“古怪?怎么说?”
“我……”徐逆有点难以启齿,纠结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说了,“我在这里看到了紫郢天君。”
“啊?”灵玉的笑容慢慢收起,“什么叫看到了?”
“……”徐逆道,“我化去他的神念后,他残余的意念有时候也会出现在我的识海中,可是,这三天来,他就这么出现在我面前,好几次了。”
紫郢天君指责他的言辞,一次比一次犀利,一次比一次让他难以回答。
到后来,徐逆不禁自问,他这样真的错了吗?想要继续走下去,必须要斩断七情,割舍与灵玉之间的一切?
“你这样说,我想起来了。”听了他的描述,灵玉面露沉思,“我修复神识的时候,好像也在识海中看到了怀素。不过我没理她就是了。”
她跟徐逆不同,对自己的前生并没有太多的敬意,而紫郢天君,在剑修眼中是不可逾越的高峰。徐逆不知道自己与紫郢天君的渊源之前,就已经建立起对他的崇敬向往。
“我们不能在这里留下去。”徐逆说,“另外找一个藏身之处吧。”
灵玉却道:“我倒觉得,这里是很好的藏身之处。”
面对徐逆不解的目光,她问:“这几天,那些鬼差是不是没有来这里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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