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师妹,结婴之事,你是怎么想的?”擎岳峰的孤崖上,两人各蹲一边,钱家乐抛过一只酒葫芦,问她。
灵玉接过,很淡定地说:“过些日子,我便出门寻找结婴契机。”
结丹要经历心境拷问,结婴则要坚定道心,这两者,都不是在洞府里蹲着就能遇到契机的。
“会不会太着急了?”没等灵玉回答,钱家乐想起当年的事,恼道,“哼!你真是脑子抽了,居然立下这种赌约!”
当年灵玉从莲台跳下,钱家乐很不谅解。他一直以为,灵玉不是寻常女子,不会纠缠于情爱,没想到她不声不响地跟别人有了私情,而且还为了那个男人不顾生死。他觉得自己被骗了,“兄弟”原来不是兄弟。
虽说慢慢接受了,可想起这事他就不爽。当然了,他不否认自己有点小小的嫉妒,原以为自己是她最亲密的人,原来她最亲密的另有其人……
灵玉一摊手:“许你们男人冲冠一怒为红颜,不许我们女人冲冠一怒为蓝颜?”
“……”钱家乐哽了哽。好吧,他想错了,就当自己的“兄弟”喜欢了一个女人好了。
这么一想,钱家乐心里舒服多了。可不是么?如果灵玉是男人,自己喜欢的女人被逼跳了溟渊,不报仇还叫男人吗?她这么做,才是“爷们”的行迳。
想通了这点,钱家乐浑身舒爽。他的“兄弟”没丢,好好的在那里呢!
“钱师兄,你放心。”灵玉在崖边坐下,拔开葫芦塞,喝了一口,“我心里有数。”
钱家乐扳着指头数:“二十年,结丹圆满,三十年,结婴成功,剩下一百五十年,你有把握突破两个小境界吗?”
灵玉实话实说:“达到元婴后期的把握不是很大,但到中期不成问题。”
“中期可赢不了昭明。”钱家乐感叹,“昭明人品不怎么样,剑术确实是高。我师父这么多年都被压得死死的,这回把剑典补完了,在他手底下也不过撑了半个时辰。”
喝了口酒,他遗憾地补充:“你要还是剑修就好了,那我师父撑着一口气,也要活着看到你把昭明揍趴下!”
灵玉想起来:“断岳师伯身体如何?他的寿元还有多久?”
提起这个问题,钱家乐面露担忧:“身体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寿元说不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你的莲台赌约。”
灵玉伸手拍拍他的肩:“你可得转告断岳师伯,我虽不是纯粹的剑修,可我有剑心啊!想看我剑败昭明,一定要撑到那个时候。”
钱家乐看着她,满脸怀疑:“你要用剑术打败他?”
灵玉笑而不答。
看她这样,钱家乐来了兴趣:“你到底怎么想的,跟我还不能说吗?”
灵玉收了笑容,低声道:“昭明自创紫气雷霆,不是一直很得意吗?我要让他知道,跟徐逆比起来,他的紫气雷霆什么也不是!”
钱家乐闻言一默。撇除灵玉的关系,作为剑修的他,很欣赏徐逆,他拥有一个剑修所有的优秀品质。这样一个人,却只是一个替身,还被逼自堕溟渊,实在让人感叹。
“他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身份,没有属于自己的风光。现在他死了,我要让所有人看到,真正的徐逆是什么样子的。只要我活着,他们就永远记得,有个剑修叫徐逆。”
钱家乐看着眼前的灵玉,她的脸上没有悲伤,没有幽怨,只有坚定和决绝。他既觉得欣慰,又感到淡淡的忧伤。
欣慰的是,他认识的程灵玉,从来都没有变,一直这么勇敢而执着。忧伤的是,不管她多么坚持,死去的那个人都没办法活过来了。
灵玉仰头将葫芦里的酒饮尽,从袖中摸出那只玉笛。
悠扬的笛曲,在云层间回荡,越发缠绵悱恻。
……
“决定好了吗?”蔚无怏在自己的泡泡宫殿里召见灵玉,已经元婴中期的他,举手投足流露出来的气势更加强大。
灵玉点头:“是,准备妥当,下个月就离山。”
“打算去哪里?”
灵玉略一思索:“大梦泽。”
蔚无怏一怔:“怎么想到去大梦泽?”大梦泽是世家的地盘,他们非常排外,去那里游历可不是容易的事。
灵玉说:“一则,徒儿至今未曾去过大梦泽,去开开眼界。二则,昔日曾经听过一件秘闻,去那里寻个究竟。”
蔚无怏所有所悟地点头:“莫非是你的机缘所在?”
灵玉笑了笑,没有否认。让师父这么以为也不错,这件事到底是机缘还是劫难,现在还说不好,她心中隐隐有预感,去那里也许会有惊喜。
时光之术啊,说不定她也能体会到时光之术的神奇。如今简真君残留的神识已经被抹去,她去寻那颗奇石,应该没什么危险。
许寄波被影响的时候,还是个炼气小修士,无法分辨真实与虚幻。她已经结丹圆满,能够守住心神,经历这番考验,说不定就是真正的机缘。
“那你好好准备。大梦泽不比星罗海,就算你是太白宗的弟子,也不要得罪大梦泽世家的修士,他们很排外。”
灵玉奇道:“太白宗好歹是陵苍大宗门,难道他们一点面子也不给?”
蔚无怏笑道:“寻常情况下自然会保持客气,但如果你想寻宝,他们就会把你当小偷一样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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