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我不知道你们师徒跟韩抚宁之间有什么纠葛,但你……”想说什么,柳威意最终没有说出口。她看着灵玉,目光复杂。这个师侄,不是她名下弟子,却是她最得意的门生。如果不是这次倾天之变,也许她什么也不会说,就算她跟着韩抚宁,也不过争权夺势罢了,可现在大难当头,谁知道韩抚宁会做什么……
“柳师叔。”灵玉抬头看着她,目光平静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只能说,他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柳威意一怔,看着她不语。
“弟子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确信,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说罢,她没再解释,叩了三个头,起身离开。
柳威意沉默了坐了许久,最后一声轻叹,自言自语:“你想说,你跟他是一样的人,是吗?”
面对柳威意,灵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跟她说,她要去上界,所以要借助韩抚宁之力?这件事说起来,涉及太广,她不确定自己说了,柳威意是不是会相信,也不确定韩抚宁准不准她说。所以,只能这样了,假如有一天,她确信这个通道的存在,再与之坦白吧……
第二天一早,一艘小船已在码头等待。
灵玉赶到的时候,韩抚宁已经带着范闲书等在那里。
范闲书换上了玄渊观弟子的衣着,深蓝织锦道袍,穿在他身上风度潇洒,连带的,疤痕满布的脸也没有那么可怖了。
说起来,范闲书也不过十七八,修为是炼气五层,在散修中殊为难得,入玄渊观,直接就是精英弟子,也不知韩抚宁从哪找来的。
看到她过来,韩抚宁只是淡淡点头:“走吧。”小船无人自动,破开海浪,向大海深处缓缓驶入。
海风过耳,海鸟飞舞,极目四望,是无尽的海洋和广阔的天空。灵玉的心情也跟着开阔了起来。
她吐出胸中的浊气,感受水气拂面的惬意。
海岛间,有不少小船来来去去,凡人居多,修士也不少,看服饰,不止是各大道观,散修也聚集于此——甚至还有几名佛修。
凡人们打渔或者运货,修士们则在海域间搜寻,偶尔找到一只妖兽,群起而攻。
如果不是发生天柱开裂之事,这一幕多么安详宁静。
船行半日,周围海岛减少,渔船也不见了踪影,海风中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气,扑面而来,让人胸闷。
随着小船继续前进,郁气越来越浓,渐渐变成了灰雾。
灰雾中,灵玉感觉周身灵气凝滞,连经脉里的真元,都停止了流动。
她心中一动,抬头问:“韩师叔,修补天柱的时候,是不是不能恢复真元?”
韩抚宁颇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不错,所以我们需要大量的丹药。”
“……难怪。”难怪需要那么多的材料,除了矿物木材,还要大量的灵草。
当灰雾几乎凝为实质的时候,他们终于听到远处传来吆喝敲击的声音。随着声音变得清晰,一座高耸的山峰映入眼帘。
由于灰雾的阻隔,他们看清山峰的时候,人已经在山脚了。从下往上看,整座山占满了视野,望不到尽头,灰白的峰壁嶙峋陡峭,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直上直下的山壁上,挂满了一条条铁链,铁链上搭着木板,许许多多的修士在木板上来来去去,蚂蚁一般地忙碌着。
“韩师叔,裂缝在何处?”灵玉看了一会儿,没找到。
韩抚宁说:“被阵法挡住了,不然的话,南海早就受到了影响。”
“哦……”
“我们也要像他们这样吗?”范闲书突然说,指着那些修士。
韩抚宁一笑:“如果找你们来,就是派这样的用场,那又何必找你们。”说着,率先举步,下了小船。
灵玉与范闲对视一眼,默默地跟在后面。
“抚宁法师!”进入山下工地,一名玄渊观弟子迎了上来,灵玉一瞧,竟是张照观,没想到他直接被调到南极了。
“嗯。”韩抚宁指了指灵玉和范闲书,“这两个人,你先照顾一下,晚一些我自有安排。”
张照观眼中掠过惊异,却什么也没说,只应了一声。
韩抚宁走后,张照观将他们二人请到一旁暂坐。
“这位师弟是新近入门的吗?不知如何称呼?”张照观看着范闲书,笑问。
范闲书点点头,简短地答道:“在下范闲书。”
“原来是范师弟。”张照观拱拱手,不再多问,转向灵玉,“程师妹,你不是与青书那小子一起出门的吗?怎么来了这里?青书呢?”
灵玉道:“不瞒张师兄,我和青书师兄去的西罗森林,不料路遇一群狼妖,失散了。”
“狼妖?”张照观一贯吊儿郎当的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认真地问,“那青书他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灵玉摇摇头,干脆将事情简述了一遍,修改了一些细节,末了道:“张师兄大可放心,他们应该只是迷路了。”
张照观松了口气:“那就好。”
话说到这里,张照观又忙碌去了。灵玉坐在旁边,正琢磨着是不是应该从他这里探听些消息,忽然听到了一声巨响,所有人被惊动,慌乱了起来。
她听到有人喊:“长老,快去找长老!”
张照观跑出去,与其他执事一起大声喊道:“镇定,莫要慌张!”可惜没什么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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