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注意到她,虽然不知道顾少校的小夫人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有好心人抽空指了个方向:“顾少校在那处。”
徐佩秋感激的道谢,飞快跑过去。
近了,那道身影就站在最前面,笔挺高大。像世界上最坚固的城墙,曾经为她遮风避雨,为她构筑了世界上最温暖的家,为她双手捧上一个美好且值得留恋的人生。
徐佩秋额上的血流了半边脸,她心里一喜,不顾小腹的疼痛朝她的男人跑了过去。
“顾哲……”一张熟悉的面孔在暗处拿枪指着她的男人。
在唐中尉扣动扳机的瞬间,徐佩秋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反应,纵身一跳扑了过去。肩膀瞬间传来一股刺痛,顾哲闻错愕的接住她,语气严厉:“你不可以到这里来!”
唐中尉还想开第二枪,许困立马转身打中他的手腕和两只脚踝,连开三枪后,有人上去捉住他,把唐中尉制服押在原地。
徐佩秋躺在男人的怀里,眼泪簌簌地流下,她有气无力的说话:“顾哲闻,我肚子疼……”
许困转身回来,漆黑的夜中,火光照亮了浑身是血的女人。她清艳绝伦的半张脸几乎被血铺盖,看不真切。徐佩秋捂着肚子,嘴唇苍白,许困发狂的蹲下身,眼神狠厉,声音却极度温和。许困小心翼翼地说话:“肚子疼?”
“肚子疼……”徐佩秋重复道,眼皮沉重得像千斤石,大脑嗡嗡的一片,意识渐渐远去。
徐佩秋倔强的抓着顾哲闻,眼泪落下:“顾哲闻,你不要死。”
片刻,她又抬手抓住许困:“还有你,你也不要死。”
“我只有你们了,你们不要离开我……”
顾哲闻猛地抱着她站起来快步往回跑:“军医在哪儿!军医!”
男人的声音沙哑,充满了焦急和紧张,久久无人回应,他不知疲倦的叫着跑着,声音绝望。徐佩秋靠在他怀中,见他和跟在后面的许困终于远离了战场,她安心地闭上眼睛:“顾哲闻,我好困,我要睡了。”
“不,你别睡,别……”
“我求求你了。”男人哀切的祈求声成为她最后听见的声音。
*
睁开眼睛,入目一片雪白,房间里充斥着强烈又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徐佩秋费力的扭头,看见了几道模糊的身影。费玉曼原本正在和东方院长说话,看见床上的人动了,她惊喜地走过来:“佩秋,你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和我说,对了,我先给你倒杯水润润嗓子。”
“张姨,快倒水来!”费玉曼回头吩咐,张姨高兴的应了声“好咧!”
徐佩秋抓着床单:“妈,哲闻呢?他怎么样了,还有我弟弟……”
“他们很好,他们都平安的回来了,你放心,等他们忙完了他们就过来陪你。”费玉曼抹了抹眼泪:“你能醒过来太好了。”
东方院长走近,吩咐道:“佩秋,你怀孕了一定不要想太多,原本前三个月胎像不稳,这次孩子能保住实在是奇迹。但是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以后一定要多补身体,以免遭遇其他的意外。”
徐佩秋怔了怔,此刻她的脑子还未完全清醒,她下意识地重复老师的话:“我怀孕了?”
“是啊,你怀孕一个半月了。”费玉曼欣喜道。徐佩秋已经在战场呆了快三四个月,怀孕也是情理之中。她一边暗自责骂儿子不知道克制,一边又开心又担忧。这次的情况实在是太危险了,她认真地说道:“佩秋,在你怀孕期间,你向医院请假吧。先回家把身体调理好,万万不能落下病根,否则年纪大了你会很痛的。”
东方院长笑着答:“好,假期我批准了!”
张姨端来了热水,费玉曼扶着她喝了两口,徐佩秋还没吞下第三口,一阵反胃,喝出去的水全吐了出来。她动作一大,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疼得她脸惨白,一阵冷汗。
费玉曼赶紧把水放下,扶着她躺下:“你的伤口还没完全恢复,一定不能有太大的动作。”
她温声细语的哄着娇贵的儿媳妇:“佩秋你想吃什么?我叫人给你做。”
徐佩秋缓了片刻:“妈,我想吃辣的。”
“好好,张姨,你快回去做些辣的东西送过来。”费玉曼回头吩咐,张姨继续笑着应了一声,拿起包回家准备吃食。
等人走光只留下费玉曼后,费玉曼才细细与她讲起当天的事情。顾哲闻疯了一样的找到狄雪滟,求她救救徐佩秋,狄雪滟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医生,硬是被顾哲闻低声下气的姿态感动得满眼泪光,她当即抛下手里的工作给徐佩秋做应急处理。
许困情绪低沉的在旁边看了一阵,徐佩秋的血止不住的流,许困突然跑开独自联系了他的领导,强行要求对方派来一架直升飞机把徐佩秋紧急送回去治疗。他沉着声音说:“要是明天早上我看不到东西,回来后,我立马脱离组织,无论结果如何。”
领导知道徐佩秋的身份,知道她是顾少校的小夫人,也是顾老将军的孙媳妇,他当即同意,连夜派出直升机把徐佩秋从战场接回来,安置在她工作的军医院,并通知了顾家人。东方院长听闻自己的学生竖着出去横着回来,二话不说亲自上阵,把徐佩秋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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