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困最终没能把话说出口,他回到屋子,心里又激动又紧张。
早上四点多钟的时候,天还没亮,蓝色的天幕笼罩着一层朦胧的暗灰色,伸手不见五指。许困早早的起了床,热了碗稀饭,吃了两个烤红薯,简单的填饱肚子后,他拿上装了衣服和鞋子的包轻轻的打开院门,他单薄修长的身影静静地矗立在门口,回头盯着徐佩秋那间黑色的屋子看。
良久,他咬牙关好门,头也不回的往顾哲闻说的地方跑去。
黑暗中,少年的眼眶渐渐泛红,漆黑的眼睛泛着一层淡淡的水光。
他跑得很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前奔跑着,十几分钟后,许困站在山顶,双手撑着大腿垂着头大口喘气,眼前的世界全都是黑色的,一点星光都没有,早已看不清家的方向。
许困突然觉得浑身发凉,鸡皮疙瘩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外蹦。
一股紧张,害怕的情绪席卷了他的灵魂。
徐佩秋在许困起来的时候就醒了,她躺在坚硬的床板上,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少年终归是要长大的。
天亮后,徐佩秋像没事人似的,自己做了饭吃,前两天张慧兰一口答应承包了她的活计,所以她现在也没什么事做。
不远处的邻居路过,见到徐佩秋一个人,随口问了一句:“佩秋,许困还躺在床上呢?”
“哎哟你这可该怎么办啊。”
徐佩秋抬起头路,淡淡一笑:“许困啊,当兵了,正在部队养伤呢。”
“啊?佩秋,这话你可不能乱说,照你家这情况,怎么可能进得去部队?你们可是坏成分。”邻居一听急了,连许困那坏分子都能去当兵,她家里的儿子人长得高,又壮实,那她儿子是不是也能被选上?
当兵多好,部队里福利棒,她们走出去还倍儿有面子,这以后,哪个人敢不敬着他们家?哪里还怕儿子讨不了好媳妇儿?
邻居赶紧进来:“诶诶诶佩秋,你快跟我说说,许困他是怎么进去的?”
“不知道,就这样被选上的。”徐佩秋依旧淡淡的,她捉住一只小鸡仔放在手中把玩,漫不经心。
邻居问了半天,没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她气愤的走了,自私自利,真小气。
不到半天的时间,许困去当兵的消息席卷了附近的好几个村落,也传到了顾哲闻耳中。铁柱在他身旁扣着脑袋:“少校,这事儿怎么办啊?”
顾哲闻头也不抬:“你的事情做完了?”
“没,没有。”铁柱挺直身子,行军礼退下:“少校,我这就去做!”
铁柱走后,顾哲闻停住写信的笔,他搁下笔摸着下巴,喃喃自语:“倒是挺聪明的。”
“可惜了。”
在山上干活儿的张慧兰和周怀庆自然也听到了消息,周怀庆的脸色当即变得难看起来,他静静地看着张慧兰,看得张慧兰心惊肉跳,就在张慧兰准备解释时,周怀庆起身一言不发的走到了另一处,埋头干活。
张慧兰有些急了,她急忙跟上去:“怀庆哥,你……”
“这位女同志,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周怀庆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免得被人看见了,被人说闲话,到时候玷污了你的清白可就不好了。”
张慧兰心里委屈:“怀庆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对你一片心意,你之前不是没有拒绝我吗?”
周怀庆没说话,张慧兰在他身边站了半天,怨恨的跺了跺脚,走了。
百无聊赖的徐佩秋玩够了小鸡,操着手在村里闲逛,她们这个村不大,小半个小时就能逛完,徐佩秋摘了几朵野花拿在手中把玩,衬得她那张冰清玉肌的脸越发清透白皙。
张慧兰立在她身前,徐佩秋看也不看她,抬脚直直的往前走过。
“佩秋。”张慧兰出声叫住她。
徐佩秋停脚:“有事?”
“佩秋,那件事你还在怪我吗?”张慧兰咬咬牙跑到她身边,红着眼眶,她的声音又娇又委屈,若徐佩秋是个男人,或许听了真会心软。
徐佩秋侧了侧身,唇角微微勾起,她葱白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揉捻着野花瓣儿,声音懒洋洋的:“哪件事?”
她掀了掀眼皮:“我怨你的事情多了去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件事?”
张慧兰心中气愤,她张了张嘴,在徐佩秋懒淡的目光下,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她稍微定了定心神,再度伪装起来:“佩秋,对于伯伯的事情,我也很自责。”
徐佩秋没有说话,她又自顾自的说道:“而怀庆哥,我……”
“你随便。”听到周怀庆的名字,徐佩秋抬脚就走。
“啊?”张慧兰没听明白。
徐佩秋停下脚步,回头淡淡的看着她:“若是你真的喜欢周怀庆,那我就先祝你们百年好合。”
她轻轻笑起来:“到时候不要忘记请我喝喜酒。”
她笑完后,收起表情转身走了,张慧兰愣在原地,心思万千。徐佩秋为什么愿意把怀庆哥让给自己了?徐佩秋以前要死要活的吵着要嫁给周怀庆,她不认为徐佩秋会突然转了性子不喜欢周怀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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