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佩秋心一紧,她的表情一下沉下来,严肃得有些过分了。徐佩秋把许困拉过来,认真又严厉的看着他:“许困,你答应我,好好跟着顾少校训练,不准去捣鼓那些东西。”
她严厉的表情吓着了许困,许困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那么害怕,就像前天晚上的时候害怕他死在山里一样。他低着头,若有所思:“知道了。”
徐佩秋松了口气。
自那天下了整整十几个小时的暴雨后,天空像被撕裂了一个口子,每天下午都来这么一遭。有时雷声大雨点儿小,有时雷声小雨点儿大,有时二话不说就狂风暴雨,弄得大家苦不堪言,昨天才晒干的粮食,差不多可以装袋上交了,今天就被淋湿得透透的。
不过幸好有顾哲闻和他的兵在,顾哲闻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每天下午带着人帮忙抢救,他们力气大手脚又快,干起活儿来一个顶俩。
今天是晒玉米的最后一天,傍晚的时候,所有人聚在一起把玉米装好,李爱国领着人称重上交到公社,按量完成了任务。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时间歇气,现如今已到九月份,种得早的水稻已经成熟,陆陆续续的该收割了。
徐佩秋这半个来月在炼乳、奶粉等营养品的调养下,身体好了不少,再加上许困顾哲闻和邓永飞三个人变着法儿的去河里捉鱼,去山上抓野鸡,或是去田里捉泥鳅,去县里买好东西给她吃,徐佩秋已比半个月前胖了好几斤。
吃的东西好了,她整个人的气色也跟着好起来,脸颊时常透着粉色,嘴唇日渐红润,怎么看怎么健康。
徐佩秋揪着自己的脸颊肉,紧致却有弹性,怪不得顾哲闻总是喜欢背着许困和邓永飞偷偷地捏她脸。
这天,家里的男人都出门训练去了,徐佩秋一个人留在家里。
院门开着,一拨人直直地闯进来,为首的那位老汉她有些眼熟,徐佩秋盯着他想了许久,终于从长长的记忆中翻出这号人来。县里的孙主任,一个像疯狗一样的人,逮谁咬谁,前几年斗争的时候就他批丨斗得最厉害,今天批这家明天批那家,不知道胁迫折磨了多少人。
徐佩秋面色如常,她安静地坐在井边,手里拿着书。她慢慢地扫过孙主任身后的每一个人,但凡接触到她视线的,都不免惊惧地后退了小半步。
果然是搞封建迷信的,那双眼睛看起来那么渗人。
孙主任冷笑一声大步走上前:“徐佩秋,有人举报你搞封建迷信!”
第23章 二十三颗糖
村里有个碎石场, 顾哲闻带着兵在人迹少的碎石场训练, 士兵们中气十足的喝声整齐洪亮。
李爱国扯着两条腿跑得飞快, 他从碎石场入口跑进来, 来不及歇口气,他赶紧招呼顾哲闻:“顾少校,你快回去吧, 出大事了!”
正在训练的许困听到李爱国焦急的声音,立马从队伍中跑出来:“大队长,是不是我姐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许困一把抓住李爱国的胳膊, 他心中焦急,一时没控制好力道, 把李爱国抓得龇牙咧嘴。
李爱国痛得甩开他的手:“你这崽子力气还不小。”
“许困, 回去!”顾哲闻训道, 许困瞪着他没动。
顾哲闻瘫着一张冰山冷面阎王脸:“遵纪守法服从组织安排是一名军人最基本的素质!回去!”
“你是班长,难不成你还要带头违抗军令?”
许困吸了口气, 忍下焦急回到了队伍中,他周围的人默默地倾了倾身子,恨不得距离许困越远越好。许困这小子就是个炮仗, 一点就炸, 而他那姐姐就是他的火星子。
只要一沾上他那亲姐, 管你是一起训练的兵, 还是训练你的兵, 把他惹急了他谁都炸。
不仅自己去送死, 临死前还要拉上一拨人给他陪葬, 尤其是这段时间,他们在和村民的相处中听到了不少许困以前的事迹,部队里的人越发不敢轻视他了。
这可是个打小就操着家伙跟人家干架的小疯子啊,他疯起来,谁干得过他?
顾哲闻目送许困隐入军列中后,他拉着李爱国走到远处:“李大队长,发生什么事了?”
李爱国缓了口气,焦急地看着他:“顾少校,刚刚有几个人闯进佩秋她家,说有人举报她搞封建迷信,估计这会子正在捉人了!您快去看看吧!”
顾哲闻心一紧,他把手指上缠着的口哨放进衣兜里拔腿就走,走了两步他回头吩咐:“许困,看着他们!”
“是!”许困大声回应。
他偏头看着顾哲闻离开后,从队伍中跑上前来:“好好训练!不准偷懒!”
没人敢偷懒,许困这疯子比顾少校还能折腾人。
徐佩秋把手放在膝盖上的书本上,她微微勾唇:“证据呢?”
孙主任冷笑:“还要什么证据?你一个地主出身的黑五类,家庭都这成分了,做这种事情还需要证据?”
“把她给我抓起来!抓回去好好接受人民的批判!”
有人作势就要上前抓她,徐佩秋淡坐在井边:“所以,因为我祖上是地主,所以这就是我的罪?”
“那可不是。”孙主任不知道她要耍什么把戏,他只想赶紧抓了人回去交差做业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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