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万一圣上兴致正高……”
“放心,我这就打发人去前面盯着,时机合适再说。”
两姐妹计议停当,方才回去席上。苏阮见苏铃正与新安长公主说话,就同太子妃喝了杯酒,和她闲话家常。
苏贵妃那里,不停有人去敬酒讨好,她有的喝了,有的只沾沾唇。过了一会儿,有女官从外面进来,悄悄行到她身后,给她倒了盏温水,附在耳边说了句话。
苏贵妃喝了水,叫苏铃陪她去更衣,然后就没回来,席上的林夫人久等不回,正想亲自去问问,外面就传来消息,说是贵妃不适,圣上要携贵妃起驾回离宫。
圣上贵妃要走,同林相有嫌隙的东宫自然也不可能留下,是一定要奉圣上回宫的。
苏氏三府送了圣驾,顺势告辞,剩下亲王公主也没久待——圣上本就忌讳宗室结交大臣,他一走,亲王们为了避嫌,略坐一坐就都离去——于是林相这场盛宴,最后只能草草收场。
待宾客散尽,林思裕带着几个儿子返回后堂,林夫人、赵氏等人迎了他们进去,一家人坐下,林夫人先把后堂宴席上的情形说了,末了叹道:“没想到徐国夫人不但见机快,应对也这么快,同付彦之还夫妻情深。”
“夫妻情深?”林思裕捋须而笑,“尚在新婚罢了。不是同路人,早晚要分道扬镳,我们只管等着看罢。”
第68章 夜话 ...
付彦之不知道座次一事在女眷中也引发了风波, 回去车上还问苏阮,苏贵妃要不要紧。
“不要紧,大概是酒喝急了……”苏阮猜到他应是不知, 想看他会不会自己说出来, 就没说实话, “没扫了圣上的兴吧?”
“应当没有,我瞧着圣上似乎也有疲惫之色,大约连日饮宴,前两日又骑马打猎,也有些吃不消。”
苏阮点点头, 等了一会儿, 付彦之却没有继续说的意思。她勉强忍耐着到了家, 两人脱了狐裘, 换上家常衣裳,叫厨下煮两碗热汤饼,他还是不吭声,苏阮终于忍不住了。
“今日席上可有什么趣事?”
“圣上和东宫都在, 大家有些拘束, 还真没什么特别有趣的。”付彦之一脸自然地回答完,还顺口问, “你们呢?”
“我们倒是听说一件你们前面席上的‘趣事’。”苏阮心里不太高兴, 神色上不知不觉就显了出来,“说是林家特意把你的座次安排在阿兄身边……”
她说到这里故意停了停,看着付彦之从惊讶到恍然再到苦笑, 才接着说:“还说林相夸你不以皇亲身份为念,我一听就不乐意了,这是夸吗?明摆着挑拨离间!”
这两句话一说,付彦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贵妃是为此事提早离席的?”
“我原是想我们自己告辞回来,娘娘怕林家趁机传出话去,又说我势盛、你惧内。”苏阮斜了付彦之一眼,“哪知道回来你还同我装没事儿人一样!”
付彦之握住她的手,笑着认错:“是我糊涂了,竟没想到这原是计中计,多亏夫人周全。”
又说,“贵妃盛情,咱们铭记在心,但下次,再有这等事,千万拦着,劝她万事以圣上为重。若因咱们惹了圣上不快,一则咱们心里过不去,二来,也本末倒置。”
“我知道,我也怕扫了圣上的兴,但她打发了人去前面,看着圣上兴致不高,才提早离席的。”
“如此便好。不过,以后这等不甚要紧的事,还是咱们自己应对为好,贵妃的精力原该都放在圣上那里。”
“这些容后再说,我问你,你为何不肯同我说及此事?我都问到头上了,你还在那儿遮遮掩掩的!”
苏阮一脸严肃,眉尖蹙起,付彦之怕她真的生气,只得老实答道:“阴险之辈的小伎俩而已,原就是不痛不痒,专门膈应我们的,我回来再同你说,惹得你也生气,又何必?”
他说到这儿也蹙起眉,“但我真没想到,他们还变着法儿,把这话传到你们女眷那里去了,是怎么说的?我不顾念皇亲身份?”
苏阮把赵氏怎么学的话、自己又是怎么回的,跟他学了一遍,末了说:“林相真无愧于口蜜腹剑这四个字。”
这时汤饼煮好,侍女们端上来,二人一边吃一边继续谈此事。
“他就是想离间你我夫妻、还有同阿兄的关系。”付彦之说。
“不只,娘娘跟阿姐也在呢。”苏阮又把苏贵妃和苏铃帮腔的事说了,“今儿也叫他们知道,我们姐妹到底是何等样人。”
付彦之点点头:“幸亏咱们自幼相识,贵妃同大姨也都知道我的为人,不然林相这一计,说不准真要奏效。”
现在坐在家里,回头想林思裕这一计,苏阮也有些佩服:“他真的是将两种结果都考虑到了,你若坐下,是狂妄越礼,定会令人侧目,你不坐,就是你同我们苏家划清界限,他都有文章可做。不过,你才回朝几日,他怎么就迫不及待地冲你来了?”
付彦之犹豫了一下,才说:“御史台在审计户部账目,估计是杨刚向他求救了。”
苏阮知道他的脾气,就此打住,没有深问公务,另问:“这个杨刚不是进士出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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