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虞扬微微偏过头去,问道:“他们在一处?”
“孟公子在二楼一处雅间内,太子昨夜领着一名女子去了三楼睡觉,但半夜已然离去。”
百里虞扬于是不再多问,熟门熟路的越过重重走廊去至昨夜两人所处的雅间。
打开门,一股交合的气息扑鼻而来,地上零零散散的摆放着女子衣物,小裤等物件,其间偶尔夹杂着男子服饰。
百里虞扬径直走入,他并不避让,于是双脚偶尔踩踏上地上衣物,留下斑驳痕迹。
雅间最里侧是一处占地颇大的矮塌,矮塌四周被青色薄纱环绕,百里虞扬伸手掀开薄纱,见孟泽言躺在正中间睡的正香,左右则是衣衫褴褛的女子。
打量片刻,百里虞扬收回目光,左右环视这间屋子,轻声道:“昨夜可有其它人在内伺候。”
仆人摇头,“昨夜两人具是醉酒状态前来,都醉的迷迷糊糊,屋内只虞娘子安排的六名姑娘同两人作伴。”
“太子在三楼,谁陪着他?”
仆人挠挠头,探头朝矮塌里侧睡的正香的五名女子看去,排除完后答道:“是十三幺,在醉香阁中待了两年了。”
百里虞扬见他这般模样,便是知晓他们昨夜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道:“去将虞娘子唤来,我有事找她。”
仆人领命离去。
因着屋内气息着实不好,百里虞扬不再留恋,转身离去,出门时正巧遇见闻命赶来的虞娘子。
虞娘子四十有余,但保养得宜,样貌说是三十来岁也不为过。
她轻轻揖了一礼,领着百里虞扬朝醉香阁后方走去,两人来到平日议事处,虞娘子方才问道:“公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昨夜太子在你这。”
虞娘子点头,“昨夜太子与十三幺疯玩,至半夜清醒,似乎嫌弃雅间脏乱,迷迷糊糊领着人去了三楼,随意踹开一间房睡去。”
说完,见百里虞扬没有回应,虞娘子补充道:“请主子放心,昨日我已让我们的人一直暗中观摩着,至夜半时分,太子从客房出来,却并未有所怀疑。”
百里虞扬侧头,眼神微沉,一字一句道:“你让人暗中守着他?”
虞娘子跟在百里虞扬身边三年,她见他神色不对,心中微惊,道:“公子……?”
百里虞扬转身,神色微怒,“日后他若再来,你们需得记住,他不是大周太子,只是孟泽言带来的一名普通客人。”
虞娘子颔首称是,百里虞扬似乎不放心,补充道:“日后他再来,切记不要令人守着他。”
他沉声提点道:“经过边塞一事,你难道还认为太子是此前朝官口中的草包吗?他这人心思颇深,反而是真正的草包昨夜几乎被你们的人玩死了。”
虞娘子大惊,不安道:“孟公子他………”
“尚有一口气在。”
百里虞扬走至窗前,见朝阳初升,面色终究是缓了一分,“日后别一味纵容他,让你的人有点分寸,他若真死在醉香阁的床上,你以为孟捷便会认我做儿子?”
虞娘子此刻方才意识道昨夜孟泽言是真的玩的过火了,她低头认错,道:“属下必定会提点我们的人,请公子放心。”
醉香阁是百里虞扬在京都的产业,这事十分隐蔽,即便是他暗中投靠的孟捷也未必知晓,但正因着这份隐蔽,醉香阁也不全是自己的人。
醉香阁作为一座青楼,太过混乱,鱼龙混杂。若里面全是他的人,那未免不若一座青楼的样子,愈发让人起疑。
他双指在窗沿上轻敲,低声问道:“昨夜的十三幺可是我们的人?”
“不是,她是我从乡下找来的女子,她人虽机灵,但多是一些小聪明,我便一直未将她纳入。”
“嗯,日后醉香阁中接触过太子的人,你都让我们人暗中观察着,有不对劲让人传消息给我。”
百里虞扬提点完虞娘子,将醉香阁最新收集的京都消息查看完毕便再不留恋,转身出了门。
此时天已大亮,街上不时出现三三两两行人,他从后院侧门离去,回到百府时,发现麻世金今日调休,回了百府休憩。
他上前一步,轻声唤道:“舅舅今日休假,也不提前说一声?”
麻世金回头,见是百里虞扬,爽利的笑了一声,上前轻拍百里虞扬肩背,“昨夜太累忘记令人回家告之一声了,还有你这大清早的,出去干什么了?”
“无甚,不喜赖觉,出去闲散的逛游一圈。”
麻世金听闻便又忍不住笑,“古旭若像你这般便好了,那孩子身体不好,应当多动动的。”
百里虞扬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缓声道:“百府没有古旭,只有你的义女高阳。”
他表情不算严肃,却也让麻世金愣在原地,只觉得他如今太过谨慎,这让他不太自在,试探道:“虞扬可是在怪罪舅舅,我也是不忍心,当年我亲手杀了那孩子爹,又狠心将她丢在宫中多年来也未去探看。阴差阳错她又落入我的人手上,献文帝要将她开膛破肚,你是不知道,那孩子娘亲当年就是这般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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