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日偶然瞧见李成年在典当行使用那块玉牙,一时鬼迷心窍偷了过来,偷来后他还未来的及用,便被他兄长寻上门来。
若是之前,他也便痛痛快快的认了,只是如今他想到十三幺,便舍不得将那块玉交出去。
他对明年春试信心不大,如今身上钱花光,兄长也不给钱了,还不如赌一把大的,去典当行用这块玉和李成年的名义取出一笔钱,赎了十三幺远走高飞。
李成元打着这如意算盘,李成年却不打算就这般放过他,他沉着眉眼道:“我如今在太子手下当差,那块玉牙是太子这边人马的信物,不仅可以从京都太子名下的产业换取现银,最重要的是联系京都外的人马。我如今将此事瞒着没有上报,你不要任性,最好是将玉牙交出来。”
说到最后,李成年警告弟弟,“这东西对你没什么好处,你若依旧不认,为防止你将玉藏在这间院子,我只好一把火将这处烧了,再将你关押进大牢,什么时候找出玉了,什么时候放你离开。”
李成元恼羞成怒,“你凭什么笃定玉在我这,你别乱冤枉人啊。”
李成年定定的看着弟弟,眉目深沉且柔和,他长叹口气,轻声道:“就凭我当初对你未带防备。”
只因着对亲人毫无戒心,因此才会大意。
“这事太子并不知情,你………”
正在此时,院门被人一脚踹开,那动静极大,兄弟两人一惊之下,都快步走至窗前查看。
来的人是尤伯渠和程素瑶,程素瑶脸上的伤还未好透,嘴角微肿。她一路被尤伯渠强行拖着进来,脸上的神情十分难看,“多大的事,有必要找上门来?”
“被打成这样了还是小事?我给你说,打你就是打我尤家的面子懂吗!?”
李成年隔着窗纱看向外间二人,闻言,回头看向身边的李成元,厉声问道:“你打了程家姑娘?”
“我不打女………”说到一半,李成元想起此前确实在醉香阁打过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一时愣住,紧张兮兮的看向自家哥哥与外面气势汹汹的尤伯渠。
李成年多年来眉目不惊的脸上,此刻终究是带上一丝怒气。但那神情也只一闪而逝,随后他吩咐李成元道:“你躲在屋中,我出去解决这事,我叫你出来时你再出来。”
李成年步出房门,回身时快速将门阖上,尤伯渠借着廊檐下的灯光眯着眼睛打量他,“李成年?”
李成年微微躬身,行了一个官礼,“尤公子。”
“你怎么在这?”
….........
李成元靠在窗前偷听,听了一会,见尤伯渠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于是咬了咬牙,转身走至书桌前,拿起笔架上一支毫不起眼的毛笔,将上面的羊毫扯去,拖着露出一小截的红绳微微用力,将玉牙扯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李成元再不迟疑,转身朝侧门的方向跑去。
屋内横梁上,一道黑影紧紧跟着他的步伐,在横梁上匍匐前进。从后院离开后,李成元撒腿便朝城南镇江典当行跑去,黑影落地,原是一名身着夜行衣的年轻女子,依稀间只能瞧见一双清淡的眉目。
黑衣人快步上前,伸手轻拍李成元肩背,李成元身子一抖,回身时只觉眼前一花,眩晕袭来。
同时,他察觉到腰腹被一把刀抵住,心中恐慌,不由得哆嗦道:“你…你想干什么?”
“将你身上的钱全数交出来?”
黑衣人站在他身后,压低了声音,她音色粗哑,雌雄莫辩,李成元僵住不敢动弹,急道:“我身上没钱………”
黑衣人似是不信,伸手去搜他全身,从他怀中掏出玉牙时,打量片刻,唾弃道:“这碎玉质地倒是较好,不过太小了不值什么钱。”
她说着,一把将玉牙扔了出去,玉牙落在石板路上,沾了灰,却是没有碎掉。
李成元余光瞧见,心疼的不行。同时,黑衣人双手掣住他双肩,换了一个姿势,将他背对着压在墙上重新搜身。
……
与此处相隔不远的另一条暗巷内,百里虞扬与古旭静静的站在一条死胡同前,古旭出声,“这是死路了。”
“嘘。”
百里虞扬伸手示意古旭安静,他屏气听着不远处的动静,眉目微转,看向古旭道:“高阳,我想要在此小解,你出去等我可好?”
人有三急,这是古旭新学来的词,她理解的点点头,转身朝灯光明亮的胡同口走去。
百里虞扬见古旭走远,脚尖借力跃过高墙,悄无声息的落在黑衣人与李成元的身后。
李成元未发觉身后动静,那黑衣人却是回身朝他看来,她恭敬的朝百里虞扬点头示意,同时掣肘住李成元不让他乱动。
百里虞扬俯身拾起掉落在地的玉牙细看,昏暗的灯光下,他目光专注,毫无急迫感。
玉牙很小,要细看才能瞧清上面的花纹,他用指腹轻轻摩擦着上面的细纹,闭上眼睛去记忆细纹的脉络与走向,观摩够了,他照旧将玉牙放在石板路上,朝黑衣人微微示意后,转身回了之前的那条死胡同里。
百里虞扬一走,黑衣人便开始暴躁的拍打李成元脑袋,骂道:“一分钱没有,穷鬼一个。”
52书库推荐浏览: 赵百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