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杖踱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太后转而斥责陆盛,道:“你身为太子,大周储君,太子妃之位怎可随意赐予她人,你父子二人莫都是如此轻视王法纲常吗?”
“大周成立不过数十年,你二人莫不是要闹出这天大的笑话给天下看。”
陆盛掀衣跪于地上,“皇祖母莫气,孙儿知错了。”
太后缓步朝他走近,怒其不声道:“盛儿,你莫要糊涂了啊!”
话落,她缓缓看向僵立在高座上的献文帝,一双浑浊的双眸中竟是凝了一层浅浅的水光。
献文帝沉默未有回应,良久,方才道:“魏山,将圣旨收回。”
太后闻言这才看向跪于地面的陆盛,柔声道:“太子请起罢!”
陆盛起身,看了眼太后同献文帝,随后将目光落在几乎瘫软在地的十三幺身上,轻声道:“这位姑娘与我心爱之人十分相似,且本宫得知姑娘乃幼时家贫被父母卖至醉香阁,迫于无奈以此维持生计,日子着实不易。今日既有缘在此想见,那不若本宫结一桩善缘如何?”
十三幺惊慌的看向陆盛,却见他面无表情,只缓缓道:“本宫会命人为你赎身,你暂且先住在东宫,时日一到,必会为你寻一佳婿。”
末了,他轻笑着补充道:“我心中那人知晓与自己相似之人觅得良婿应当也很是高兴。”
十三幺垂眸,低声恭敬道:“民女多谢太子。”
他一口一个心爱之人,却是未提及姓名家世,献文帝心中冷笑,却只觉胸腔再次微微作痛,他重新坐回盘龙椅上,伸手微微抵上太阳穴处,无力道:“今日这一桩桩却也是奇事,父皇对你那心爱之人亦是有几分好奇,若有机会可将其带至皇宫让父皇及你皇祖母好生看看。”
陆盛颔首,“她性子有些害羞,难登大雅之堂,但时机合适,儿臣必定会将其带来给父皇及皇祖母瞧瞧。”
至此,已再无话可说。一行人走出御书房
李成年伸手引领着惶恐不安的十三幺朝东宫走去,陆盛陪在太后身侧,缓缓朝慈宁宫走去。
路上,两人皆十分沉默。自至步入慈宁宫正殿,太后将四周宫人斥退,方才厉声道:“跪下!”
陆盛年幼时因皇后的缘故终日精神紧绷,事事力求最好,那段时日过得极其压抑,皇后又非善类,时常将自己情绪发泄在陆盛身上。太后偶然得知便将陆盛接至慈宁宫照看了一段时日。
于陆盛而言,太后是比皇后还要亲近的人,幼时的陆盛也曾依附过她一段时日。
此时,陆盛闻言,看了太后一眼,见她气的不轻,便很是听话的掀衣跪了下去。
太后举起拐杖狠狠打在他背脊上,怒道:“今日哀家若没及时赶来,你是不是打算逼宫!”
陆盛跪的笔直,那拐杖打在他身上,他却是眉头都没皱一下,云淡风轻道:“祖母不是赶来了吗?”
他当时知晓其中或有诈,但是久未得到百府暗哨的确切消息,便是忍不住去了御书房,但此前,他亦命人前去联系孟府,同时传令京都外他的军队早做准备,除此外,他做了另一种准备,命人前去寻了太后来。
如若有机会,他并不想同献文帝拔剑相对。
太后见他一脸平淡,气的一把将手中拐杖扔在地上,呵斥道:“孽子!”
陆盛余光瞥见那被扔在地上的拐杖,微微叹气,起身将拐杖拾起交给太后,柔声劝道:“皇祖母莫要气了,不值得。”
“不值得,那什么值得!”
太后是渔家女出生,前半辈子只是一普通官员的妻子,想法仍停留在父慈,子孝,兄良,弟悌的阶段。
她的命好,比她儿子,儿媳,孙子的命都好的多。
陆盛不甚在意道:“皇祖母心疼儿子,那也心疼心疼我罢。”
他说这话是藏了私心,太后为人如何,他最是清楚,示弱只是一种手段罢了。
太后接过他递来的拐杖,驻在地上,闭上眼缓缓问道:“你方才所说的心爱女子可是东宫那名傻丫头。”
傻丫头?
陆盛未明确回答,只道:“若有缘,孙儿会带她前来见一见你。”
他的防备心还是太过!
太后皱眉,“那赵家那丫头又待如何?”
话落,她已是为陆盛做了决定,“赵家那丫头同你也有情谊,日后你总不能偏心太过,过于薄待她。”
这事着实说不好,陆盛只哼笑一声,见她提起此种话题,便是知晓气已是慢慢消了。
他心中记挂着古旭,便道:“皇祖母,孙儿如今有事在身,便不细聊了,你如今年岁大了,还望多注意身体。”
太后颔首,见他转身离去,又突然将他唤住。
“盛儿。”
陆盛回身,笑着道:“皇祖母可是舍不得孙儿?”
太后坐在软塌上静静的看着他,幽幽道:“哀家前半生过的顺遂,后半生居于高位,却是过的并不好。”
“哀家实在是不想看到父子相残的景象。”
陆盛立在原地,闻言,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皇祖母可真是过于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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