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机会长大成人,也没有机会见着他的父母,他生下来后唯一见着的人便是他的姐姐。但他姐姐那时还太小,也不聪明,没法护住他。
古旭忆起当年初入宫那日,在御书房,献文帝双手掐着他们姐弟颈项的情景,哽咽道:“他是被狗皇帝掐死的。”
古维今闻言缓缓闭眼,他伸手紧紧揽着古旭双肩,安抚道:“没事,现在爹爹来了。”
对,父亲还在,她还有亲人。
古旭傻笑,古维今却伸手覆在她眼前,柔声嘱咐道:“小旭,把眼睛闭上。”
古旭依稀知道古维今要做什么,依言闭上双眼,她安静的立在原地,一幕幕回忆往事,整颗心又酸又涩。
古维今大步朝上座走去,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瘫软在龙椅上垂死的献文帝。
他神色冷漠的撕下身上半截衣角,堵住献文帝的嘴巴。
献文帝呜呜咽咽的叫着,神色惊恐,他想求救,却只见古维今拔出长剑,面无表情的朝他肚腹划来。
他垂眸,眼睁睁见着肚腹被长剑划开,肠子咕噜噜跌落出来。
古维今将长剑在献文帝明黄色的朝服上蹭了蹭,待再无血迹,他方才将长剑擦回刀鞘。
献文帝缓缓抬头,看着这刀疤之人。
他并不认识古维今!
古维今半蹲下身子,凑在他耳边轻语道:“老贼,你杀我妻子辱我女儿,可曾想过有一日自己也会遭受此等报应。”
献文帝瞳孔大睁,但他濒临死亡,已是发不出丝毫声音。
古维今冷笑,他听着外面源源不断的拼杀之声,再不留恋,回身走至古旭身旁,“小旭,跟爹爹走。”
“去哪?”
古维今双手捧住古旭小脸,柔声道:“献文帝已死,太子亦活不长,大仇已报,我又寻回你,无论去哪都是好的。”
“你幼时同我去江南经商时很是喜欢那个地方,但今年江南发大水,却是去不成的,我们不妨先去其它地方,待来年初春再去江南如何?”
古维今只道古旭仍旧痴傻,并未有同她商议的意思,他拉着古旭朝前走去,古旭却定住不动?
“怎么?”
古维今回身问道,“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若是并未多重要,便先跟着爹爹离开此地。”
“父亲!”古旭打断他的话,沉声问道:“你方才为什么说太子亦会活不长?还有……”
古旭沉沉吸气,“那夜在醉香阁,你是受何人指导,为何要刺杀他?”
“小旭?”
古旭见古维今神色不对,忽然想起还未告之他她已不在痴傻的事情,便急忙道:“爹爹,我…我病已经好了。”
她神色略微兴奋,幼时,古维今与欧阳澜为这事忧愁不已,如今她好了,父亲应当是十分高兴的。
她仰头朝他望去,却见古维今一脸痛惜的看着她,并无欣慰之色。
古维今伸手一把将古旭揽在身前,死死咬住牙关。
古旭既已清醒,那她要如何面对一女同侍父子二人之事!她心中,当是有多苦啊!
好了还不如不好,如幼时那般什么都不知道,没心没肺方能快快活活的生活下去。
“小旭?”
“嗯?”
“你这几年是依附太子生活的吗?”
古维今声音沙哑,古旭不解,只颔首道:“嗯…他……一直护着我。”
直到此刻,古维今出声问她,她方才细细的回忆这些年在东宫发生的事情。
在她还是个傻子的时候,陆盛便在护着她了。
他对她一直都很好,很好很好!
她微微退后一步,仰头道:“爹爹,太子他……”
“你再不用靠着他了。”古维今沉声打断,但他不想伤及古旭的心,只道:“父亲在,必定不会再让你受何苦楚。”
古维今只道古旭这些年是在依附太子求存,不得已委身父子二人,他不想就太子之事细问下去,只道:“你跟着我,我带你出去。”
古旭摇头,一把捏住古维今袖口,“父亲,你…不,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太子便活不长了,这场仗,他会输吗?”
不能输!陆盛他不能死!
古维今颔首,“东宫人马早在昨日便被肖寒岁派出的人歼灭,没有援军相救,这场仗他输定了。”
陆盛要死……
未等古旭反应,古维今上前,一把拉着她朝外跑去,“我知道一条路线还没被北燕及大周之人发现,我们经山路离开此地,路程虽艰苦,但较为安稳。”
营帐外
陆盛竭力拼杀,他身前聚拢的北燕士兵逐渐增多,他躲闪不及,竟被人从侧方伤及腰腹处。
他伸手一把捏住那士兵刺来的长矛,微微错身,上前两步将其斩杀。
百里虞扬立在人群外遥遥看着被众人围攻的陆盛及赵从安等人,神色冷漠。
一旁的孟泽言既兴奋又不安,他死死盯着前方,整个身子因癫狂而略微颤抖着。
杀了陆盛,他便是大周最有权势之人了。
陆盛一定要死!
赵从安将身前北燕士兵斩杀,朝陆盛急急靠去,高声道:“太子,观如今局势此仗必输,末将愿誓死护卫您出逃,围场西南面,北燕军力薄弱,朝前不过五里便是一座大山,躲入其中方有逃脱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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