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手,矜持的同他对视。
孟泽言大步上前,走至她跟前,突然伸手一点她眉心胭脂色,道:“你昨晚却也是命大。”
他举止着实轻浮,赵焕茹不由得后退半步,一屁股跌坐在床沿上。
腰腹突然被人环住,她侧目望去,只见陆盛单膝跪在床榻上,正一手环住她,朝孟泽言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呗!”
孟泽言打量着床上三人,“以为你伤的甚重,不想还有力气打架。”
他伸手一指缩在角落目光警惕的古旭,开始质问陆盛,“昨日,你可是说让我不要同傻子计较,可你此时却亲自欺辱一个傻子,堂堂太子,言而无信,丢不丢人。”
傻子?
赵焕茹一惊,回头看向古旭,暗自打量着。
此时,陆盛松开环住她腰腹的手,从床上跳下,立于孟泽言跟前,一张脸几乎快贴到对方脸上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她了。”
他伸手指向侧脸被古旭抓花的地方,“没瞧见我也带伤了吗?”
话落,他突然笑了起来,脸上阴狠之色一闪而逝,“她这人,你有本事打她,她就有本事打回来的。”
孟泽言讥笑,“骗鬼去吧,谁信你啊!”
随即,他话风一转,目光落在陆盛胸口处,伸手一戳,“我见你精力极好,也没受多重的伤,昨夜怎突的晕了过去。”
陆盛朝后退却,躲开他作乱的手,鄙夷道:“要不让人朝你胸口戳一剑,你试试是晕还是不晕。”
孟泽言咬牙,讽刺道:“得!就你行,英雄救美,好生威风。”
陆盛双手抱胸,垂眸看他,“你来就是说这些的?”
他看向立于门口并未进入的百里虞扬,又将目光落在孟泽言身上,“我道不知这东宫何时变做你们想来便来,想去便去的地方,连一声通报也无。”
孟泽言向来猖狂惯了,何曾被他这般斥责过,正欲回话,百里虞扬却缓步进屋,行至陆盛跟前,附身行了一礼,温声道:“今日课间,众人谈起昨夜之事,十分担心你,便让我同泽言一道来看望太子。”
陆盛轻声哼笑,“倒是劳烦你们了,我无事,但还需静养一阵,倒时自会去文华殿报道。”
赵焕茹本在打量古旭,闻言,抿嘴上前。她躲在陆盛背后,伸手轻轻扯着他袖口,“太子,你的伤?”
陆盛本能的去摸脸上被古旭抓挠的伤口,抬手却见掌心纱布被血浸透,猩红一片。
想是方才同古旭扭打时,被她所伤。
他身为太子,前几日背部鞭伤方才好却,如今胸口又挨了一剑,手脚掌心皆被利器所伤,实在是有些窝囊。
寻常人受伤也未必如他这般频繁!
他沉下脸来,却也并未朝古旭发作,只将手置于身后,不让孟泽言与百里虞扬瞧见,低声安抚赵焕茹道:“无事,不必担心。”
赵焕茹心疼的皱起眉头,垂头取出怀中丝绢轻轻缠上他掌心。
另一边,古旭鬼祟的蹲在床角,目光警惕的看着前方一行人,突然,其中一白衣少年抬头朝她望来,他目若幽波,清透异常。只同她对视一眼,便垂下目光。
古旭觉得他有点眼熟,突然,忆起初入宫那日,在御书房外见着的受伤少年。
她迟疑一瞬,随即从床上跳下,奔至他身侧。
陆盛本垂头看着赵焕茹,耐心的等着她替自己缠上丝绢,余光只见着古旭一脸喜色的奔袭而来,他下意识伸出空闲的左手去捞她,她却已越过自己跑至百里虞扬身前站定。
他沉眉收回手,一丝不悦涌了上来,不由的微微攥紧掌心。
古旭仰头看向百里虞扬,又越过他探身朝外看去,却未见着麻世金身影。
她眉头皱成一道波浪,细声细气的问道:“夫子呢?”
百里虞扬沉默,古旭又问:“他不来看我吗?”
少女眉间一缕忧色尽显,目光定定的瞧着少年,在等一个回答。
百里虞扬垂头看她。
她是傻子吗?或许是,但某种意义上她同正常人一般,情绪敏感,性情温软却也激进。
他轻笑,软声安抚道:“舅舅在宫中当差,走不开,便托了我来看你。”
古旭于是目光灼灼的看向他,又回身朝屋中看去,道:“这是我的房间。”
百里虞扬不解的点头。
古旭接着道:“这间屋子没有在幽都的大,有些闷。平日,曹方会来找我玩。”她伸手一指缩在角落的曹方,“就是他。”
“我这段时日长胖了许多,还很爱睡觉………”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琐碎的事情,百里虞扬听到最后才醒悟过来,点头道:“我会将这些传达给舅舅的,你放心。”
古旭便咧开嘴笑了,她一笑,傻气尽显。
百里虞扬想起在宫中当差,久未回府的麻世金,突然取下插入自己发髻的木钗交于古旭。
他生来便是左撇子,而后经父亲教导改正,平日习字练剑皆用右手。自从那日右手掌心为陆盛所伤,他在府中休养一段时日,因着无聊便开始学习用左手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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