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笑晏晏,被众人环绕,既不胆怯亦不自骄。
她被教养的极好。
一行人闲聊几句,见这雪越下越大,便都散了。
百里虞扬离开时重新将身上斗篷罩在了古旭身上,嘱咐道:“雪大了起来,莫要被雪浸湿了身子。”
斗篷离身,他腰腹及臀部污秽便显得十分明显。
他需至长清宫方可乘坐马车离去,这一路步行,必定会被宫人瞧见取笑,可他并不在意,只是低声道:“你之前朝我讨要银两,这事我记住了,下次见你便给你带来可好?”
古旭点头,“可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
他同麻世金并非她的亲人,她却一味强求他们来探望自己,方才又无礼的要求生辰礼物?
这着实太不懂事了,若父亲母亲知道必定会斥责自己的,想到此处,古旭摇头,赧然道:“我不要了。”
什么都不要了!
百里虞扬含笑摇头,并未多言,只嘱咐古旭莫要贪玩积雪方才离去。
陆盛同赵焕茹闲聊,余光落在前方交谈的两人身上,微微出神。
他倒不知,他们何时如此熟稔起来。
天色暗沉,雪愈发大了起来,赵焕茹接过丫鬟司琴递来的油纸伞,举至陆盛头顶,缓缓一笑,邀约道:“太子可愿与我同行一段?”
她此番邀约,陆盛自是不会拒绝。
两人齐身走在前面,李成年同古旭则落后一步。
冬雪夜,腊梅花开,在一片幽香中,雪愈下愈大,赵焕茹侧身问道:“这些年,她都没有好吗?”
“嗯?”陆盛沉吟,看向身旁女子。
赵焕茹回身看向落在后方的古旭,“可有找太医为她看看?”
“你识的她?”
“以往去东宫寻你见过她。”她未细提当时场景,而陆盛似乎已全然将此事忘却,还是他从头到尾都未注意他同古旭打架时自己也在场吗?
陆盛摇头,“这些年她一直喝药,我见未有好转,便将那药扯了。”
赵焕茹不解,“这痴病,应当乘年少时尽力医治,若是年长便不容易好了,总不能一直这般傻着的。”
她同陆盛讨论古旭,态度自然无比。
陆盛侧身看她,无由来的笑了,她不若普通闺阁女子,格局总是要比常人大上几分的。
将伞朝她倾斜半分,自身亦朝其靠拢,陆盛方才道:“她这般天真无邪岂不正好?治好了又有何处不同。”
他毫不掩饰古旭于他的特殊,可这特殊却也是轻飘飘不值一提。
古旭清醒与否于他而言并不重要,他喜欢的只是这名宫女因痴傻而未消散的天真无邪。
赵焕茹闻言忽然便不再嫉妒身后那名女子了,她甚至有些艳羡,垂头轻道:“年幼总是好的。”
自由无拘束,可以闯祸,可以偷懒,可以不知情事。
陆盛将赵焕茹送至慈宁宫方才转身朝东宫走去,一路下来,夜深已深,地上积着厚厚一层雪花。
古旭埋头看路,安静的异常。
三人回道东宫,古旭躬身朝陆盛告别,便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陆盛停住脚步看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对一旁的李成年道:“以往带她出来,她都异常兴奋,今夜却很是安静。”
他转身,目光落在空荡荡的长廊处,似乎在问李成年,又似在自言自语,“你说她知晓今日种种吗?”
不待李成年回答,他却笃定摇头,“她那个脑子怎会知道这些?”
他很是笃定,便也心安理得的回房休息。
翌日,他起床洗漱后又忍不住再次去寻古旭,房门被人从屋内锁住,他一时竟是推不开?
也学会了锁门吗?
谁教的?
他轻声唤古旭名字,古旭将门打开,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又再次重重阖上门扉。
陆盛沉着一张脸立在风雪中,心中一丝忐忑略过,随即他整个人沉了下去,很快转身离去。
***
曹方来寻古旭时,古旭正坐在木桌前喝着热粥。
“早膳还是午膳?”曹方问。
“早膳。”古旭摸了摸红彤彤的鼻头,无甚精神道:“今日起的有些晚了。”
曹方一屁股挨着她坐下,支着脑袋唉声叹气,古旭着了凉,头亦有些昏昏沉沉的。
窗外白雾弥漫,空气又湿又凉。
两人颓丧的坐在小木桌前,都没什么精神。
她慢慢靠着曹方肩头睡了过去,直到曹方暴力将她晃醒,她睁开眼,窗外已然下起了茫茫大雪。
初春,天气转暖,嬷嬷说这可能是最后一场雪了。
曹方近来不受陆盛待见,闲极无聊,于是提议道;“我们出去玩雪怎样?”
古旭拢紧身上棉衣很是扫兴的摇头,“怕冷。”
她这段时日一直将自己关在屋中,此时也想出门透一下新鲜空气,但因着不想遇见着陆盛,便摇头拒绝。
曹方却不依不饶,拉着古旭就朝外跑。将人带到一处积雪丰厚的院落,曹方便撇开不甚活跃的古旭自顾自的玩乐起来。
他蹲在地上堆雪人,古旭因未来的及将斗篷披上便被他带了出来,被这风雪冻的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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