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去了。”
她转身想走,陆盛伸手扯住她后颈处衣领,“既然来了,那便坐下吧!”
他强行将古旭按至书桌前坐下,从身后书架上取出一本密密麻麻的书籍,摊开放在古旭面前,“前段时日事多,将此事给忘了,日后我从文华殿回来,你便来寻我,我教你识字。”
他不询问,直接下了决定。
古旭摇头,“太费劲了。”
陆盛双手置于她肩上,微微用力,沉声道:“古旭,你必须得学。”
古旭抬头看他,见他目光灼人,逼迫意味十足。
强权下,她抿唇点了点头,却又立马反应过来,警惕道:“那你不能骂我啊。”
“不骂你。”
他这般说,古旭方才放下心来,去看那书籍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她已好些年未摸着书本了。
年幼时,母亲替她请了许多老师,琴棋书画她都有涉猎,但连皮毛都算不上,毕竟她离开幽都时方才十一岁,被麻世金教着,许多字还认不全,晃论更复杂的琴艺及棋技。
如今,再有半年她便十六了。
其余女子在这个时候……
她迟疑道:“我或许学不好的。”
印象中,父母总是为此忧心,她也气走了许多夫子。
所以她才不想学,因着并不想让人失望。
陆盛捏着她发髻玩,沉默良久,道:“试一试吧,不强求。”
此后数月,上午陆盛至文华殿上课,下午便领着古旭识字习书。他说不强求,但态度却极其严厉,承诺不骂古旭,却总也忍不住龇牙咧嘴的嫌弃几句。
他平日十分沉默,却在教导古旭时活力十足,像是把掩藏整日的精力情绪全发泄了出来。
他说话,总是不算数的……
古旭有时受不住,躲到曹方房中,或是藏入聚众赌博的太监群中,总是会被他揪出来。逃无可逃,她便板着一张脸同他去书房学习。
这段时日,陆盛只在文华殿与东宫往返,行事也逐渐低调下来,宫中流言虽多,一时却也无法惊扰他。
秋日
因边塞战事吃紧,献文帝取消了南下秋猎之事,文华殿众少年坐不住,便自行组织了秋猎,地点选在位于皇宫后方的上林苑。
参与之人众多,除去尚在文华殿习书的皇子及伴读,还有入朝做事的靖王陆晔,以及赵焕茹,舒婉等京都贵族女子。
整个秋日,帝京少见日光,空气中一直带着股潮湿的气息,来到上林苑后,这股气息愈发浓厚。
陆盛着一身挺括的靛蓝色劲装,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他位置靠前,身侧是靖王陆晔,两人立在人群前方,具都十分招摇。
靖王陆晔近日风头正盛,陆盛却一直被献文帝打压,他虽为太子,但众人心知他这段时日必不好过,哪知这人竟是理直气壮,昂首挺胸的占据最佳位置,脸上竟是照常的漫不经心。
他身后跟着李成年与曹方、古旭三人,各自也得了一匹身形俊逸的马驹。
李成年十分安静,一双眼睛总也不离开陆盛分毫。
曹方抬头挺胸,目视前方,一脸兴奋,
古旭则不然,她垂眸盯着身下马匹,缓缓摸着马儿脖颈处顺滑的皮毛,整个人却是十分安静。
她昨日因着习书识字一事与陆盛起了争执,她早便说过,她学不好的,他却还一味强求。
两人不欢而散,原本以为依着那人的性子必定又是许久不见,哪知清晨一早,雾气还未散去便被陆盛拉着换上一身劲装出门。
她垂头思索,未曾发觉百里虞扬打马朝她靠了过来。
“古旭,在想什么?”
“嗯?”古旭捏着缰绳,不知如何作答,竟是撒起谎来,摇头道:“没想什么呢。”
她这神态模样骗骗曹方这种人还行,于百里虞扬而言却是毫无用处的,他轻笑道:“许久未见,你竟是学会了撒谎。”
他这般直白的打趣让古旭着实有些羞愧,便低头不言。
百里虞扬安静的看着她,近来,她整个人完全张开,愈发好看了,舅舅说她同她母亲长的很像,可此番看来,这却并非好事。
有时候平凡一些,日子才会好过。
另一边,孟泽言打马走至陆盛身侧,低道:“如今我们是一队的,今日比赛规矩是猎得动物重量最大的一队获胜,我们也不必盯着那些小虾米,直接进了林子去猎虎狮如何?”
有这般想法的并不只他一人。
上林苑是皇家经管的狩猎之地,地形已被守卫在四周的御林军摸清,且三十里设一岗,其上有士兵时时守着,稍有不对,便能立刻赶来救援。
陆盛看向他,缓声道:“规矩中可是提及不许手下人相帮,需得亲自猎得才算作数。”
孟泽言被这句话刺的脸都歪了,“何必刻意提醒,我又不是不知。”
二人离靖王陆晔极近,陆晔侧后方是赵焕茹,场中女子不少,但只她一人随身携带了弓箭。
她安静的看着陆盛同孟泽言谈话,此时,陆晔突然回身看向她及她身侧的舒婉,好心提点道:“上林苑虽不若宫外野林,但仍需小心,身边至少得有两三人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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