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都忘了自报家门。金曼姗,碧橙的负责人。”她伸手,指尖轻轻落进温暖的大掌,一瞬分开。
“幸会。”杨飞明由上至下把她打量一遍,眼底的惊艳渐次加深,再看向她的脸时,已经掩饰下去,看不出端倪,“金小姐一个人来的?”
这是长得漂亮的好处,用不着费心找话题,别人自然有大把的话题等着和她聊:“和朋友一起,他临时有事离开一会儿,我这不是看到小杨总在这边,过来打个招呼。”
“承蒙看得起。”
“哪里话,我们公司小安总正打算找您空闲的时候去拜访,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听我爸提过。”他垂眼,冲她举了举酒杯,自己先喝一口,“听说两位不是G市人?”
金曼姗耐着性子,也抿了一小口:“老家是C市的。”
无意义的应酬就是这样,话转来转去说不到正题上。人人端着一张亲切的笑脸,嘴上都快认起结义兄弟了,心里揣着的尽是怎么把对方兜里的几两金套出来的算计。
对话在一来一往间偏离工作,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碎,金曼姗觉着这次没戏,旁边好几双眼睛盯着,确实不是谈合作的场合。这边和她聊热络了,容易得罪别人。
金曼姗见好就收,恍然大悟般拍了下脑袋,一边说“看我这记性”,一边从手包夹层里摸出一张名片,“还没去给老爷子祝个寿,这是我的名片,小杨总什么时候得空了,赏个脸一起吃顿饭。”
杨飞明接过去,礼貌周全地给她递了自己的,金曼姗双手去接,当着他的面郑重地放进钱夹。谈合作自然不能跟个大爷似的高高在上,大大小小的方面都得谨慎着。两人再客套了几句,金曼姗施施然退出人群。
沈兆南没回来,她在场地里走了两个来回,派出去十来张名片,那人影儿都没见着一个。
还说要带她去见沈老爷子。
嘴上哄哄她罢了,亏他当时说得那么情真意切。好在她也不想见,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以后和他分道扬镳了,别人问起来,倒不好解释。
天色暗下来,露天场地四周的小路灯陆续点亮。
看看时间,已经八点一刻,过会儿沈老爷子应该会露面发表几句大寿感言。
能忙的都忙活完了,金曼姗一整天没吃东西,几杯酒下肚,肠胃有点受不住。胃里拧着,时不时传来一阵绞痛,鬓角逼出一层薄汗。应酬这活儿真得找个身强体壮的来,她这小身子板扛不住折腾。
她这次的主要目标是佳域,沈家这块流油的大肥肉碧橙不敢肖想,也不存在讨好沈家的心思。接下来就是走个过场,混在人堆里,就是沈兆南有心把她引荐给老爷子,周围还站着一溜大佬呢,她估计连话都说不上。
胃部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她只想回去吞两片胃药躺着睡觉。
只是庄园建在偏远城郊,交通不很便利,叫车也得等上个把小时,到这边的末班公交车截止晚上九点,中途转两三趟车也麻烦。
金曼姗扶着漆红的柱子,在安静的小亭子里坐着休息。
沈兆南这个大猪蹄子!她愤愤地想,泄恨地戳着手机屏幕,给他发短信:“你死哪儿去了?”
等了两分钟,那边没回。
她咬牙忍痛,开始轰炸他的微信:“再不来就闹出人命了!”然后连发了十条“沈兆南”,感叹号一条比一条多,足以表明她暴躁的心境。
早知道在安琪那儿蹭一口小米粥再回去换衣服,挑三拣四苦的还是自己。
都是自己作的。她吐出一口绵长的气,按着肚子的右手愈发使劲,软和的肚皮受力深陷进去,稍微舒缓了点疼痛。
算了算了,管它打不打扰,直接打电话把人喊过来要紧。
通话记录置顶就是他的号码,她咬着嘴唇点下去。这回倒是没让她久等,响了两声就接了,不等对方开口,她先委屈巴巴地开口:“你去哪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那头没说话,她听见浅浅的呼吸声。
不是沈兆南。
沈兆南喘气的声音要更重一些。
见鬼了,她连这都注意到了?金曼姗郁闷地拧起眉毛,撇掉声音里的矫揉造作:“沈兆南呢?”
“兆南他……现在有点事,您是?”细腻的女声穿透听筒有些失真,但不妨碍金曼姗用她敏感的小神经辨认出对面的身份——把沈兆南喊走的女人。
她不是沈兆南的大嫂,刚刚在会场里见到了沈向南,他身旁站着一身淡紫长裙的短发女人,笑起来,大眼睛闪着光。和这位有明显的区别,眉眼间有些相似,大约是沈大少的小姨子。
沈兆南现在和她呆在一起。
他把她带过来,中途撇下她去找别的女人?
他还用威胁的语气说要带她去和老爷子打招呼。
金曼姗冷呵:“没事,挂了。”话没落地,手机已经黑屏。
去他妈的沈兆南。
嘶——
她弯着腰,感觉胃更疼了。
夜色浓重,夜风穿过花树的枝叶窜过来,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她眯着眼,模糊看到高大挺拔的身影往这边靠近,等人来到跟前,还能仰起头冲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脸:“乔大少,真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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