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躲在云层里没冒出头,偷偷把长天染成一片明亮红,但暑气不重,在这清晨里,平添几分惬意。
孟行悠一路跑到校门口,没看见孟母的车,估计还没到。
她走到人行道的第一棵树下站着,方便孟母开车过来,一眼就能看见。
等人的间隙,孟行悠把外套穿上,衣领翻正,弄完这些,她摸出手机,把屏幕当镜子使,打量自己一眼。
嗯,妥了。看着像是个积极向上好学生,老母亲的理想型女儿。
把手机放回兜里,孟行悠抬眼,看见街尽头有辆白色车开过来,她以为是孟母的,冲车挥挥手。
等车开近些,她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认错车表错情,连忙把手收回去,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阿斯顿马丁停在孟行悠前面不远处,后座车门被推开,车内迈出一双腿,被黑裤包裹,笔直细长。
男生下车,没着急带上门,弯腰把后座的吉他拿出来,背在自己身上。他个高很瘦,目测一米八五以上,站在那里背脊线硬挺,一身黑透着股轴劲儿,丝毫不觉孱弱,反而有一种微妙力量感。
驾驶座下来一个西装男,把后备箱打开,拿出行李箱放在他的脚边。
两个人说了什么,孟行悠听不清,几句之后,男生拉着箱子往前走,她顺着他离开的方向看过去,正是校门口。
五中居然还能招来这么有个性的学生,这背影杀,感觉正脸也不会太差。
孟行悠看得津津有味,没注意到孟母的车已经到了。
孟母推门下车,连叫孟行悠两声,也没见她答应,踩着高跟鞋走过去,戳她脑门:“你这丫头出什么神,叫你半天了。”
孟行悠揉着自己太阳穴,转过头看她,不满道:“妈,你别老戳我,脑子都戳傻了。”
“不戳你也傻。”她眼神往前一扫,除了辆刚开走的豪车,什么东西也没有,问,“你刚刚在看什么?”
孟行悠放下手,抬眼去看,背影杀已经进校门走没影,意犹未尽感慨:“五中真是人人才济济啊。”
女儿突然这么有觉悟,孟母深感欣慰,趁机教育两句:“那可不是,你不好好学,在这里就是吊车尾,别以为理科好就了不起。”
“对对对,我在五中就是一学渣,不敢得意忘形。对了,妈妈你知道‘司马光偷光’吧,就超爱学习的那个古人。”
孟行悠挽着孟母的手,往校门口走,使劲往自己脸上贴金,吹彩虹屁的功力一级棒:“我刚刚看见‘司马丁’了,都生在司马家族。他估计也是个爱学习的。你看看五中多厉害,我感觉我就算在平行班,也能成为偷光学习的人才。”
敢情扯半天在这等着她呢。
孟母脸色晴转暴风雪,完全不吃这套,拿开女儿的手,冷笑一声:“凿壁偷光的是匡衡。”
“……”
孟行悠讪笑,早知道就不拿阿斯顿马丁来贴金了,说谎果然不是个好品质。她试图在孟母面前挽回形象,虚心求教:“那司马光是干嘛的?”
孟母没好气道:“砸缸。”
孟行悠点点头,中肯评价:“哦,那真是个莽夫。”
孟母:“……”
她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
到办公室这一路,孟行悠变着法子来说服孟母,别给她转去实验班。好话软话说了一个遍,耗尽她为数不多的文学修养,效果非常显著。
对,一点用也没有。
眼看着走进教学楼,爬上三楼,马上就到高一办公室,孟行悠顿生出一种,马上要上战场的悲壮感。
孟母挎着手提包,脸上挂起平时谈生意的公式化笑容。
办公室的门大开着,但礼貌不能少,她轻敲两下,对里面某个老师,客气道:“赵老师。”
里面有人说了声“请进”,孟行悠跟着孟母走进去。
办公室明亮宽敞,设备齐全,甚至还有个休息室,配有小沙发和茶几,估计是请家长专用,百年名校就是贴心。
赵老师还在跟其他学生说话,孟母让他先忙,拉着孟行悠在旁边等着。
孟行悠百无聊赖,目光在办公室扫了一圈,最后停在那个学生身上,瞳孔放大,谈不上是惊还是喜。
男生靠窗站着,跟两个老师在说话,大多时候都是老师在说,他时不时嗯一声表示在听,态度也没热络到哪去,眼神里写满了心不在焉。
背后朝阳万里肆意奔跑,却渗不进他心里。
刚才在校门口没能瞧见的正脸,此刻总算如愿。
他脸型瘦削很有骨感,薄唇挺鼻桃花眼,皮肤冷白。目光浅淡,嘴唇抿成一条线,嘴角有类似干过架的淤青,周身散发出似有若无的戾气,每个可以称得上是精致的五官,组合起来呈现出一张完美的脸,却给人一种很难接近的距离感。
真酷,酷得孟行悠想对他吹一声口哨表示尊敬。
但她确实没想到,在这个被称为“坐着火箭发展”的超一线城市,还能见到他第二次,哦,不,算上刚才在校门口的背影杀,应该是第三次。
第一次见面是在绕城高速,她一时鬼迷心窍,学着漫画里霸道总攻的套路去要微信,结果被丑拒的黑历史,半个月过去,孟行悠仍不愿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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